听了谢国安的话后,张残一时之间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走下了傲来峰。也不知怎么回事,张残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大师兄曾经告诉自己,当太来子第一次抱住仍是哇哇啼哭的自己时,自己不过一个刚出月的小婴儿。那时太来子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好比和煦的阳光,并且开心地告诉大师兄:“贫道俗家姓张,此子自幼父母双缺,便叫他张残吧!”
细细回想,师尊其实早已把自己视如己出。所谓爱之深痛之切,也不知道当时师尊面无表情的将自己修为废去之时,心中是如何的波涛汹涌。或许,是心在泣血吧!
就在此刻,张残又感应到了太来子。
很神奇的感应。
张残不知为何,明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却十分清楚的知道现在自己离太来子一共相距一千七百七十五步。并且历历在目般“看见”了白发巍巍的太来子正坐在高堂之上,用穿越了任何空间任何障碍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后背,目送着自己离开。那灼热的目光,甚至让张残的后背隐隐发烫。
伫立于山门门口,张残思量了很久,终于提起左脚,走出山门。
当张残左脚迈出山门,并踏稳在地上时,张残忽然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然后清楚地看见太来子朝着自己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短短“四目相交”之后,太来子带着微笑,闭上了眼睛,断去了一切生机。
忽然之间,天地都变了。
张残很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又想哭,却忘记了如何去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残才完全沉稳住心神,终于哈哈一笑,大踏步走出泰山派山门。张残走得毅然决然,并且深深地知道,这次真的是终自己一生,再也不会踏足泰山派了。
这个时候,张残才发现四个同样穿着黑衣的人,正在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其中一双眼睛,隐带紫光,尤其明亮。还未等张残迎上,穿着素缟、更像是孝服的代兰从侧方走了过来。
代兰根本没有给张残任何思考机会,苍白冰冷的脸庞上写满了冷静,用她那宛如百灵鸟般好听的声音问道:“敢问一声,张兄何时归来?”
张残反问道:“代姑娘杀过人吗?”
代兰摇了摇头:“张兄为何有此一问?”
张残此刻真的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甚至有些心灰意冷。叹了一口气后,才不咸不淡地说:“恨和杀人,完全是两码事。”
代兰淡淡地说:“这个不劳张兄费心,代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张残冷哼了一声,然后爽快地点头道:“即是如此的话,下次见面的时候,代姑娘可做任何约定,张某绝不推让!”
言罢之后,张残再没有看代兰一眼,向代表着中原武林最后希望的四个人走去。出乎意料之外的,张残本以为会把注意力首先放在中原第一美女的琴星雅的身上,然而张残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站在最右手边的那个俊美少年。
就是他的目光格外明亮,并隐泛紫光,想来是在眼睛上修炼过什么特别的功法。还没等张残细细观察,这个少年笑道:“设身处地,如果我是张兄,就会现在动手。因为过了今晚,张兄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张残当然不会否认少年所说的内容,但是张残发誓他之前绝对未曾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他的声音柔和悦耳,暗含磁性。虽然低沉沙哑,却字字清晰,如在人耳边呢喃一般让人过耳不忘。可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比之世间最美的音乐也毫不逊色。
同时张残暗暗心惊,此子的观察力相当惊人!因为刚才与太来子隔空相对的感应,使得自己处在一个难以言喻的神秘境界中,如果当时动手,自己确实有足够的信心击杀代兰。并且张残也深深地知道,过了今晚的话,自己确实不是代兰的对手!
想到此处,张残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少年打断了张残的思考,笑道:“不过这个女的也挺有意思的,居然因为过不去自己那一关,自相矛盾之下反而来找张兄的晦气。”
张残哑然失笑道:“兄弟你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仇怨罢了!这姑娘如此对我,只能说是人之常情。”少年朝着张残微笑道:“很多事情,或许并不是表面那样的。”
张残饶有兴趣地问道:“难不成你能看到她在想什么吗?果真如此的话,请大声说出来,是不是这个姑娘是喜欢上了张某?”
少年摇头笑道:“这个自然不是!不过总有一天,张兄会知道的。”xh:.254.198.1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