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东屋化作一片灰烬,婉儿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人们都说死者为大,所以丧事其实比喜事要讲究得多,其中各种稀奇古怪的规矩也层出不穷。话又说回来,死者也讲究入土为安。而重排场的子孙后代,却不及时将之下葬,反而还要于尘世多受几分喧嚣,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孝顺。
眼下萧雨儿应该已经离开了临安,萧老夫人身边再无后人,所以她的身后事经张残之手,自然就简化到了极点。想来她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罪张残,因为她可能已经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葬礼是否风光了。
她鼓起勇气选择自杀,却无勇气正视生活。
昨夜,萧老夫人已经遣散了所有的家佣,此刻的萧府已经和清冷的坟地没有多大区别,所以张残就将她简单的葬在了萧府的花园中。愿鲜花的芬芳,久伴她的孤魂。
而之所以没有将她与萧破合葬,是因为张残觉得她不配。是的,她的遭遇张残表示同情,但不代表她曾经的作为能令张残原谅。
婉儿抹了一把眼泪,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后,站了起来,面向张残:“我们该怎么办?”
萧府是名存实亡了,婉儿不清楚,但是张残却知道萧府中的上下所有人,都难以落得好下场,因为赵括仍然对焚经诀耿耿于怀。逝者的生命,绝不可能阻碍他对此秘笈的急不可耐。
想到此处,张残便说道:“简单!你我携手天涯,找一处清净的所在避世不出。出于安全考虑,更需要隐姓埋名。从此,我叫你小婉,你叫我小残,如何?”
婉儿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夺目而出,叫道:“不好!”
张残赶忙劝道:“那我叫你小婉婉,你叫我小残残,行了吧?”
婉儿气愤之下,一巴掌甩在了张残的脸上。
“啪”地一声,虽说婉儿手小气弱,但是张残的脸上还是隐约可见五个指头印。
打过之后,婉儿一呆,又赶忙揉擦起张残的脸颊,慌道:“你怎么不躲?疼吗?”
张残微微一笑,大手抓住了婉儿的小手,柔声道:“发泄出来,是不是觉得舒服了一点?”
听了张残这话,婉儿才知道他是在故意惹自己生气,故意让自己去发泄心中的压抑。小小的心扉为之一暖,只能“嗯”了一声以作回答。同时真的觉得心头的阴霾,当真有驱散之势。
不过下一刻,婉儿脸上闪过一丝坚定,出声道:“张残,你很好。但是忘了婉儿吧!”
张残心中一揪,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婉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作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般,坚决地道:“我要去找小姐!我要去陪她!”
说着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哽咽地道:“小姐那么好的一个人,现在却要孤零零地远赴极北酷寒之地。我只要一想起小姐,心里就像刀割般难受。”
张残明白了过来,却是笑着道:“那婉儿就不担心张残今后的只身孤影了?”
婉儿闻言,也是极度不舍地看着张残,两行珠泪随着脸颊滑落:“我担心!但是我知道张残一定会原谅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