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米深的峡谷之下,一道有如水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大河,咆哮着翻起巨浪。如果只盯着一滴特定的水滴的话,汹涌的波涛,当真是一泻千里,转瞬间便让你目所不及。
顺着粗壮的藤条,张残半滑半落,靠着此刻尤其轻盈的身法,虽惊不险地下落至谷底。
或许是又下降百米的缘故,张残只觉得天特别高,世界也特别远。在此一刻,他忽地生出一种游离在世界之外的古怪感觉。当然,这只是一时的新鲜罢了。若真的让人在这远离人烟的地方多呆两天,估计他就又会生出被整个世界所遗弃的悲哀。
站在一堵光秃秃的石壁前,张残像傻子一样,对着石壁轻声念道:“宝英。”
只过了一小会儿,朴宝英竟然神奇地从石壁中“冒”了出来。
她的秀发散乱一片,若非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余光太盛,几乎已经将她的面容彻底遮挡。过了好一会儿,朴宝英才轻声道:“你也是来杀我的?”
张残忽地心里好生难受,自己拖着疲惫的身子满世界地找她,相见之后,她却首先冲着自己来了这么一句!
张残叹了一口气,说道:“明知如此,为何还现身相见?”
朴宝英笑了笑,黑色密发后的珍珠贝齿,尤其显得白亮整齐:“死在你的手上,或许我没那么难过。”
张残没再多说,反而望了上游一眼,轻声道:“他们现在在五里之外,我们赶紧躲起来吧。”
如同上次一样,朴宝英拉起了张残的手,略显虚弱地说:“随着宝英的脚步走,千万别踏错一步。”
随着朴宝英走了两步,张残就发觉眼前的这个阵法,正是琉璃宝库外的那座护山阵法。张残就当作是朴宝英只经历了一次便又它重新布出了,笑着夸赞说:“宝英于阵法上的天赋真是令人吃惊,竟能将之重新演摆。张残虽然愚钝,但是还好有点记忆,刚好记得这个阵法该如何安然走出。”
说完之后,张残一把将朴宝英抱了起来,左转右折,穿阵而过,来到了浅浅的山洞里。
入眼处,如雪的白衣上所殷红的鲜血,看得直让张残杀气顿生。
“你走吧,别管我了。”朴宝英幽幽地说。
张残笑了笑:“怎么又来这套?我既然专门为宝英来了,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句话的。”
朴宝英将凌乱的秀发用玉手轻轻拨开,遮在黑发后的绝世容颜就此显露在张残的眼前。望着张残,她轻声说道:“明明知道宝英心里容不下任何人了,何苦如此?”
张残笑着说:“宝英无须如此,张某的心里也从来没有你的。”
朴宝英眨巴了一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真的?”
张残点了点头:“绝对真的!”
“既然如此的话,宝英过来吻你,你一定会把宝英推开的对吗?”
张残继续微笑:“推得远远的。”
下一刻,朴宝英刚刚闭上双眼,玉容稍稍前凑,张残一把便将她搂在怀里。
良久之后,朴宝英轻笑了一声,不满地说:“骗子!”
张残笑眯眯地看着她:“这次一定推开!推得远远的!”
“大骗子!”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心里一凛。山洞外,脚步声渐渐传来。令人倍觉冰寒的杀气,早已弥漫在这浅浅的山洞中,将一片柔情,驱散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