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宅子并不大,这大雪覆盖之下,也看不出来其中的院子里的摆设和装潢如何。但是古时的封建迷信,是普及性的,所以这官宦之家里,无论任何一物事的摆放,花草的所在,一定符合着某种很有说法的风水讲究。
三个人只是烫了一壶酒,只是两个简单的下酒菜,便开始效仿古人的“煮酒青梅论英雄”。
不过古人所论的是英雄,三人所论的,却是一个女人。
“明天金老板,欲设宴广邀才俊,为其爱女金雯雯招婿,高俅这小子早就对雯雯垂涎欲滴,他一定不会错过。看得出两位老兄武功高强,若有两位老兄帮助李某挫败高俅的风头并助我得到雯雯的垂青,李某感激不尽!”
张残和聂禁虽然面色不变,但是内心却是有些无奈,他们可没有这闲工夫,参与到这些公子哥的争风吃醋之中。
不过,就当它是个买卖,试想两人还未出力,也不能指望着不劳而获的,就得到他李家的支持不是?
李卫笑着说:“两位老哥是不是觉得小弟不务正业,只贪图美色,与人争风吃醋?其实不然!”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卫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精光:“金家是尚州城根深蒂固已经数百年的巨大家族,在家父来尚州城为官之前,以及甄别驻扎尚州城之前,金家才是这里的主人。现如今,如果我李家能够得到保持着中立的金家的支持,一定可以把甄别赶出尚州城!”
这就行了!
甄别这股势力,一定要在高丽的国土上四处流窜,四处为非作歹,才能达到两人祸害高丽的目的。
两人同时哈哈一笑,一饮而尽:“英雄难过美人关!李兄风流不羁,抱得美人归后笑斩高俅,一举两得,也一定会成为尚州城,乃至整个高丽的佳话的!”
“梦爷周爷,起来洗漱了。咦,周爷怎地在地上睡?”
昨晚为了床铺之争,张残被聂禁又打了一顿,只能憋屈的在地上凑合了。
张残自号周休,聂禁自号梦弃,就是俩人的化名了。
至于昨晚聂禁也在大庭广众之下,叫过张残的名字,那也是以很低弱的汉语叫出来的,并不用担心露出什么马脚。
聂禁回答着端了一盆水的俏婢:“周兄昨晚喝多了,还叫嚣着要杀尽所有人类,小姑娘最好远离他,当心他跳起来咬人。”
那俏婢咯咯一笑,还有些跃跃欲试地端着水:“我要是这盆水浇下去,会不会帮助周爷醒酒?”
“一定可以!”聂禁鼓励地望着她。
张残则是嘿了一声,跳了起来,吓唬这小姑娘:“小丫头真会使坏!小心周某告诉你家公子,让他罚你俸禄!”
那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很是可爱的摇头晃脑:“我家公子最疼蝶儿,蝶儿可不怕周爷咬言嚼舌!”
至少看起来,高丽的国土上,主从之间的尊卑之别,倒不如中土那么的严重。这里的下人,明显多了几分尊严。
当然,鬼婴这个特例就除外了。
她手下的奴仆,简直比狗还不如,只能在她的践踏下苟且而活。
“两位大爷快点啦!我家公子在等着你们用餐哩!”
蝶儿还敢催促张残和聂禁这两名“尊贵”的客人,两人不只不觉得她失礼,反而还觉得她
活泼可爱,灵气逼人,至少比之他们印象中,所有下人的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都是一个颠覆性的存在了。
“为何不见嫂子?”
一见面就打听嫂子,这要是搁到现在,一定会让人生出怀疑:这孙子和我做兄弟的原因,是不是在贪图嫂子的美色?
还是古人淳朴,李卫笑着道:“小弟并无家室。”
张残哦了一声:“以李兄的人品家势,现在还未成家,哈哈,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说句不客气的,张残只要一张嘴,聂禁就知道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很明显的,张残说到那句“哈哈”的时候,一定是想起来在中原,只有身有隐疾不能生育的人,才会在这个年龄还是孓然一身。
“算命先生说,在下若是二十之前成亲,很有可能会惹上不小的祸事。神神鬼鬼的,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所以在下为求一个心安,刚好也不愿过早的被家室所拖累,干脆就一个人逍遥自在了。梦兄和周兄呢?”
张残代为答道:“我们兄弟二人携手江湖,浪迹天涯,居无定所,暂时并无安家的打算。”
李卫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拉拢二人的机会,拍着胸脯很仗义地说道:“若两位老兄不嫌弃李某的庙小,不妨于这里暂居,李某必然不会怠慢二位大哥!”
二人连连道谢之余,也听到了一个步伐稳健的高手,正于此时款步而来。
几个呼吸之后,李卫才眉头一挑,他当然认得这个熟悉的脚步声,笑着说道:“家父来了!”
李明仁一看就知道是李卫的亲爹,相貌俊秀,儒雅之风让人一见之下,就觉得此人颇有一种亲切感,也很容易让人产生某种信任感后,把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透露给他听。
“父亲!”李卫先行起立叫了一声,张残和聂禁自然也随之而起,拜道:“拜见李大人!”
李明仁宽然一笑,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一样,甚为亲切:“两位少侠请坐!“
各自落座之后,李明仁刻意的在张残和聂禁的脸上多看了两眼,尤其是在两人的化妆结合处,大含深意地点了点头:“犬子未曾怠慢两位贵客吧?“
到底是官场里的老油条,张残这易容术要骗过寻常人那还简单,但是要骗过这种尤其擅长察言观色的老辣大官,显然张残的手艺还未过关。
不过李明仁却并未点破,就让两人有些费解了。
“李大人客气了!令郎宽以待人,礼贤下士,令我等宾至如归,何来怠慢一说?“张残答道。
李明仁微笑着点头:“犬子就有劳两位少侠多加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