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北亍仙君所说的杀手,一定是骗她的,他肯定是不想带她这么一个陌生人上路,才会说这样的谎话来骗她,好像书上还说北亍仙君都不太相信别人的。
一定是这样!
是以这彩柠又补充道:“北亍仙君放心,我不是歹人,也绝对不会害北亍仙君的,我真的只是要北亍仙君带我一道上路而已,没有其他心思的,真的,我发誓。撄”
姑娘说着,以手指天就要发誓,顾青尘立刻抬手打住了她的话,“停停停,老子不稀罕你发誓,你连老子要去哪儿都不知道,就这么巴巴地要跟着老子上路,就不怕老子路上把你给宰了?”
“我相信北亍仙君不会杀了我的,因为北亍仙君都是善良仗义的。”彩柠还是说得很认真,“那我就在这儿冒昧问北亍仙君一句,北亍仙君这是要到哪儿去?”
“……”这疯女人脑子真的没问题吧!?她到底看的是什么破书!?
“老子要去送死,你也要跟着!?”顾青尘此刻在心里骂道,老子要是知道她看的那些破书是谁写的,一定宰了他!
“北亍仙君要去送死?”
彩柠仙子相信了,并且还十分认真地分析了顾青尘这句话,“书上说,大侠都是不知自己能活到何时的,北亍仙君说的送死,大概是去赴一场决斗,生死不能预知,虽然我希望北亍仙君能一直好好活着,但是也不能阻止北亍仙君去赴约,那这样的话,北亍仙君就在到达赴约的地方之前告诉彩柠一声,彩柠在那儿与北亍仙君告别就好,我就在那里等着仙君封印解除,若是北亍仙君相信彩柠的话,可以把详细的地点告诉彩柠,若是北亍仙君届时有个什么万一,彩柠可以帮北亍仙君的凡体料理后事的,我身上的银两应该还是够一抬棺材钱的,我……偿”
“……”
那姑娘似还要再继续往下说,顾青尘只觉头疼得紧,连忙又打住了她,“停!”
顾青尘这么一喊,那姑娘竟十分听话地闭了嘴,不再往下说,而是反问道:“北亍仙君,我们现在可以上路了吗?”
“……”
顾青尘心里欲哭无泪,他觉得他被一只脑子里装了屎的疯女人给缠上了,二话不说,打马狂奔!
谁知那姑娘腾空而起,飞的速度一直与顾青尘的马速保持平齐!
顾青尘勒马停住。
“北亍仙君?”彩柠仙子见着顾青尘不说话,缓缓落在地上,又唤了他一声。
“想要跟老子一起上路就把你的法术封住三个时辰,老子骑马,你在后边跟着,跑得慢跟不上的话可别怪老子。”
顾青尘妥协了,转念一想,又想起个损招来,反正这种疯女人要是没了法术的话,还愁甩不掉她?路上想丢就丢了,无所谓。
那彩柠立刻喜上眉梢,收回了紧扒着马鞍的手,开心道:“北亍仙君答应带彩柠一起上路了?太谢谢北亍仙君了!北亍仙君放心,彩柠一定不给北亍仙君添麻烦!”
顾青尘不语,翻身上马,只不过他在坐到马背上时将那姑娘再扫了一眼。
这一眼,让顾青尘的神色再次冷了下来。
那女人双手交叉成决,点在自己眉心,刹那间那女人周身淡淡的彩色云雾便彻底消失!
封住了法术!
顾青尘咧嘴一笑,觉得自己不需要良心,所以当他让坐下的马悠哉地走了半个时辰后,忽地甩了马鞭,啪的一声打到马屁上,那马匹瞬间撒腿往前跑,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彩柠仙子先是一怔,而后想也不想即刻撒腿就追。
马儿撒欢,顾青尘心里也欢,果然同情人什么的事情不适合他做,还是像现在这样没良心的自己上路来得爽快,女人什么的,麻烦,尤其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更麻烦。
哦,好像不对,他不能这么骂自己的心肝千柳。
不知道这头猪现在撒蹄子撒到哪个地方了,别真的路上被什么“屠夫”给绑去宰了就行。
应该不会的吧?嗯,应该不会的。
**
千柳选择了独自上路,心里却一点不能踏实。
一是挂心楼远,一是挂心顾青尘,离得她与顾青尘落脚的小镇愈远,她就觉得心里愈不踏实。
千柳觉得她什么也没给顾青尘说就独自前往昆仑山似乎很对不起顾青尘,虽然他根本就不需要她来担心,但是她也不能完全保证他这回脑子又出现错乱像曾经的几次一样就是等着她回去找他,明明是他惹她生气在前,最后还得她捏肩捶背求他原谅。
而且依顾青尘的速度,加上她又没走什么偏歪小道,她走的是官道,顾青尘不应当这么久还没有追上她的啊,可这都一天一夜过去了,怎么还不见顾青尘来?
该不是顾青尘真的还在那家客栈里躺着等她把他叫起床吧?
不会真的是这样吧?
千柳坐在一家面摊里,心中想着楼远和顾青尘的事情,愈想愈觉得面前的这碗面条没有味道,最后索性不吃了,将筷子搁到了桌上。
还是回头去找顾青尘吧,她总不能……这么没良心吧。
顾青尘总是骂她事儿多,她觉得主要是顾青尘是个事儿爷。
绝对是这样。
不过,这回见着了顾青尘,还是乖乖认个错吧。
千柳无奈沉重地叹了口气,从腰间摸出五个铜子,边朝那正在忙碌给客人下面条的老板喊道:“老板,我把铜子放桌……”
然她这句话还没说完,正从她桌边走过一位头发花白的瘦小老妇人忽地被人用力推开,正正好撞在她这张桌子上,长凳翻倒了,老人家也摔倒在地,也撞得桌上那碗面条翻到了地上,好巧不巧地正好倒扣到那老人家的手上,黏糊了的面条沾了老人家满手,显得可怜有狼狈。
“老人家!”千柳一惊,忙蹲下身来扶住那狼狈的老妇人,边为她扒拉掉手上的面条,边关心道,“老人家你有没有事?”
老妇人似乎身子不好,这会儿连话都答不上,只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满脸的褶皱上都是痛苦之色。
老妇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娃,见着老妇突然被撞倒,他先是吓住了,而后连忙扑到老妇身上,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哭道:“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因为面摊是搭在路边的小棚,小娃这一哭,即刻引来路人的目光,看看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千柳见着这可怜的老人和身穿着满身补丁衣裳的小娃,只觉胸中怒火上腾,然还不待她怒火爆发,只听得有粗糙的男人声音凌人道:“滚开滚开!别挡着道!”
路人即刻对其指责起来,千柳愤怒地站起了身。
看向那撞了人老人家还气势凌人的罪魁祸首,只见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男子身后是一顶缎面软轿,软轿两侧各行着一名婢子,软轿后则是跟着六名侍卫模样的年轻男子,显然这是哪个富贵人家的主子招摇过市来了。
而这条摆满了各种早饭摊子的街道很狭小,这一队人再加轿子过来,街道必然拥挤,拥挤本也没什么,若是这些个人让路上的百姓让个路,想来这些平头百姓也没有多少个人敢招惹这些富贵人家的主子而乖乖把路让开。
可这打头的中年男人显然没有让路人上路的意思,就这么粗鲁地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好像这条路天生为他们而开。
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开口让人让路的意思似的,若不是见着这条路上的人实在太多,只怕那打头的男人连这么一句鄙夷欺人的话都懒得说。
想多事,可看着那可怜的祖孙俩,她觉得她若是不站出来说些什么她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是以她终是打抱不平地冲那中年男人吼道:“这路是大家的,凭什么把路给你让开!?你算哪根葱!?”
街上的人本是对这样仗势欺人的人看不过眼,是以只敢窃窃私语对其指责,还未有人敢像千柳这般不怕惹事的将话挑明了来吼,一时间所有人都怔住了,纷纷看向这个不怕招事的小姑娘。
“谁在说话!?”
那中年男人明显没想到竟然敢有人敢不乖乖将路让开,明显吃惊,一脸恼怒地循声望去,还以为看到的会是什么气势压人的人,谁知见到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不由更愤怒了。
“哪里来不长眼的小娃娃,可知这轿子里坐的是谁人!?”
“管你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老人家不过是走着自己的路而已,你们凭什么将她推倒!?”
千柳怒火上头便变得不畏强势,那股胆小怕事的狗腿子劲儿消失得干干净净的,“你若是不像老人家赔罪,休想从这儿离开!”
千柳这会儿昂首挺胸的,气势倒是有那么几分,倒不是她对自己的三脚猫功夫有多自信,而是——
顾青尘在前几日给了她几包不知从哪儿顺来的毒药玩耍,道是洒到人身上只消一会儿,便会令其手舞足蹈不能自控至少一个时辰,不会致命,是以顾青尘放心给她玩了。
好在她将这几包药粉带在身上了,以防她路上遇到了什么她的武力不能解决的问题,就走这旁门左道,现在好像正是让她试试看顾青尘给她的这些药粉好不好用的时候了。
反正她不是这里的人,她撒完药粉后大可撒腿就跑,谅他们也追不上她。
千柳这般想着,一边抬着下巴盯着那中年男人看,一边将手摸向收在腰带里的药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