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跟着我一言不发,可不像平时的你啊……”
背着长弓的女子对着后面步履蹒跚的彪形大汉,以一种毫不夹杂任何关心的口吻问到。
“伤口……还隐隐作痛……”
像是勉强的挤牙膏,大汉留下了这样的回答。
“你真的没有想过吗?”
“想过……什么?”
“哼……”女子停下了脚步,“大家刚才的通讯器都收到最新的指示了,我不认为你已经迟钝到连这条重要的信息都错过的地步。”
彪形大汉默不作声,刚才还捂着伤口的左手,慢慢地移开了那片被赵云破坏的领域。
“是啊,我这不是在等待时机,养精蓄锐吗?”
几乎就在库拉托雷斯举起手中巨斧的同时,一道闪光擦着自己的耳根急速飞过。
“我先声明一点,你不是我的对手,这就是当初海德拉伊队长将我的座次设立在你之前的原因。”
“是吗?这是海德拉伊队长亲口告诉你的吗?”
塞姬没有作答,她只是拽满了手中的长弓,警告着这个意图对自己采取行动的男子放弃无谓的抵抗。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呢,你竟然是我们局里的叛徒,所以才放了赵云……”
“赵云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灵动的眼神中透射着冰冷的寒意,库拉托雷斯收起了进攻的架势,可是,那只是意图骗取敌人放松警惕的佯装。
——对付你这样的对手,直接3档都还嫌不够呢!
速度和力量的完美结合,和无数光影重叠在一起,塞姬虽然看清了库拉托雷斯的整个移动轨迹,却仍然没有料到对方一一闪过了所有的箭矢,就在那双粗壮的手臂挥出的拳头将要残害到相比之下自己孱弱的身躯之时,塞姬朝着右边敏捷地连翻了几个跟头,可是,这仍然没有逃过库拉托雷斯的追击,哪怕对方最终获得的成就,只是巨拳与空气产生摩擦形成的小型飓风略微破坏了平稳的作战节奏而已。
“你的弱点,早在你选用长弓时就注定了,那就是不擅近身作战。”
库拉托雷斯摇晃着巨斧发出咔咔的响声,凶神恶煞地盯着眼前这个在气质上可以迷倒众生的女子,此时,那种原先的妖艳却掺杂了一丝愁云惨淡,就连拿起长弓反击的架势,也失去了原先的威武。
“你可要考虑好了,你射出的箭矢只会减少你躲避的反应时间,下次再被我近身的话,你恐怕就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闪光又一次朝着库拉托雷斯所属的区域急速接近,但是这一次,就连摩擦耳根的愿望都没有达成。
“还有……这种突然袭击,对我也没有作用了。”
——确实没有想到,这样的身形能够配上这样的速度。
——如果没有被掉帧之矢击中的话,他在速度方面的优势绝对在我之上。
“喂,你没看懂我迟迟没有发动进攻是在等你主动缴械投降吗?”
“投降吗?”
这个时候,赵云百战不屈的身姿在塞姬的脑海之中一遍遍回放着,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样的一种暗示究竟代表着怎样的一种含义?
“我记得很清楚,由于某个人的坚持不懈,你引以为豪的铜墙铁壁也出现了龟裂的契机。”
“那么,你想模仿那个人,继续那愚蠢的执着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塞姬重新举起了手中的长弓,尽管这个动作进行的同时,眼前的敌人也同样迈开了步伐,隐匿了自己的踪影。若不是塞姬早在身形消失的那一刻完成了目标锁定的话,之前的攻击预备就可宣布其徒有其表的存在了。
“说了,你的这些箭矢是伤不到我的。”
塞姬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幻听还是对手狂妄的自信,她恨恨地咬了咬牙,把长弓的弦拉到了最满,应运而生的咆哮声不再如刚才那般数不尽的高速粒子,这一次,库拉托雷斯视野之中的敌人,只有一个。
“最终,你还是放弃了!”
他就这样重新现出了自己的踪迹,俯视着塞姬低垂着头的漠然,手中的巨斧距离结束敌人生命的时刻只在分毫之间。
没错,正是这个分毫之间,让原本应该出现的流血事件从时间进程表上被剔除了。
旧伤,确切地说是新伤,刚才赵云带来的刺痛,此刻又从库拉托雷斯体内被挖掘出来,哪怕他的记忆,仍然停留在了自己成功躲避了塞姬唯一的进攻利器的那一刻。
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这样从刚才的近在咫尺恢复到了百米之间的对视,只是原本的凶神恶煞,因为库拉托雷斯的大伤元气而不复存在。
“我……明明躲过了。”
他从口中吐出了这次冲击造成内伤的证明,担心不已的反应迟缓并没有如期出现,这反倒令自己的内心紧张不安起来。
塞姬明白,这一次自己射出的并不是掉帧之矢,那是一支威力远在掉帧之矢10倍之上的强力攻击,而只要这个目标被自己瞄准,就不会存在逃过一劫的可能。
“可是,即便是这样,也只是你的垂死挣扎而已。”
二次创伤的痛苦并没有让库拉托雷斯的信心有所动摇,他满不在乎地站了起来,巨斧锁链的拉伸产生的咔咔声响打破了对决之中的死寂。
“既然你都用了真本事了,我也得好好报答你一下吧。刚才和赵云一战,我真是后悔没有让你好好欣赏一番。”
——终于逼迫对手使用杀招了吗?
塞姬知道,时光管理局中的刑事,只要没有把自己的癹公之于众,就是最强的秘密武器。她也明白,癹的公之于众并非等同于获悉敀的密钥,更多的时候,那更像是致自己于永久睡眠之中的安魂曲,只是其中本该带有的享乐成分是这段安魂曲中不曾拥有的元素。
“你的癹,叫什么名字?”
“掉帧之矢。”
塞姬知道隐瞒在此时此刻没有任何意义,况且对方既然发出了质问,必然已经做好了应答的准备。先从名字之上推测这个癹招致的大概结果,也并非未尝不可。
“你可要记住了,我的癹叫作…………”
库拉托雷斯生来就拥有异于常人的巨大身躯,那一刻,塞姬见到了平时只在小说之中品读过的巨人一族,超越想象的现实具现化迫使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天际之上,那是一个高达6米的怪兽降临人间的恐怖瞬间。
“这就是我的癹,记住它的名字——巨人国国王的登基大典。记不住的话……”
只是轻轻地释放了嘴里的空气,塞姬就可以感受到连大自然都不禁颤抖的凄凉,她的鞋底蹭着地面拖行了一段距离之后,还不忘把刚才未完待续的大放厥词接收完整。
“记不住的话,就去另外的世界好好反省一下吧。”
巨斧,和库拉托雷斯的身形同比例地成长,库拉托雷斯一记用力的劈斩,塞姬面前的大陆立刻露出了体无完肤的切肤之痛,一道深深的裂痕几乎要把这块土地变成柔软的蛋糕,通过平均等分之后分发给生日宴会上的诸位宾客。
——但是,和刚才的动作速率相比,现在实在是……
“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而且你还看到了胜机……”
库拉托雷斯缓缓地举起了巨斧,沾在斧头之上的碎石屑纷纷落地。
“你一定觉得这个癹的败笔,在于它迟缓的速度。”
塞姬几乎就像点头认可,可是她找不到那个揣摩他心思的巨人的踪影了。
她拼命地竖起耳朵搜寻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只要把风吹草动和其他的常见大自然现象从整个搜索得到的数据中加以精简,剩下的就是诠释敌人动向的证据所在!
在后面!
巨斧落下的那一刻,第二块被切割而成的蛋糕几近形成,可惜库拉托雷斯本来期待的深红色的草莓酱仍然还未到来,让自己的作品锦上添花。
“让我杀死一个女的,确实有点难度啊,不如再给你一次机会……”
塞姬举起了长弓,那就是她的回答。她要像赵云一样,将抗争进行到底……就算自己眼前的对手,确实是一个实力远胜于自己的恶魔。
“哦?我就告诉你吧,你就算用刚才的那招,也根本对我现在的身体造成不了一分一毫的伤害,就算你瞄准的是我的伤口……”
库拉托雷斯一边“建议着”,一边又用力地将巨斧对准了那个娇小的身躯。“那只是蝼蚁,毫无存在价值的蝼蚁。”每次恻隐之心包覆在杀戮之心之上的时候,库拉托雷斯都会这样地安慰自己,就算这只是隶属于虚伪范畴的多此一举。
那是穿越天际的电光一闪,也是库拉托雷斯一天之内不止一次见过的奇景,只是这一次,他听不见空气被撕裂的哀嚎,因为巨斧震地的隆隆作响,包揽了名为听觉的音乐厅之内的所有观众席,而音乐会的主题,是一个只有震地之声的独奏会。
猩红色的小雨徐徐普降在小范围的土地之上,塞姬的右手,因为手指关节之间的断裂成为了一片血肉模糊的海洋,她有气无力地靠在了附近的断壁残垣之上,虽然,她知道身边的那座所谓的依靠,是库拉托雷斯的巨斧又一次接合地面的代表蛮力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