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激战之后,罗店还是不可避免地再次失守了。◎文學館 ww。xguan。o◎
58师以扩大防御纵深为手段,的确削弱了日军炮火的杀伤力,却也不可避免地削弱了**在每条防线上的防御力,激战至傍晚,罗店失守,343、347两个团伤亡近千,而且由于阵地被日军占领,伤亡基本上就是阵亡!
不过日军也付出了阵亡三百余人,负伤六百多人的惨重代价,担纲主攻的和知联队所属步兵第1大队基本上被打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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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相公庙,十九大队驻地。
十九大队的老兵们已经炸了锅了,高兴得,除了师部的嘉奖,淞沪警备司令部刚刚也转来了几百封家书,不管阵亡的还是未阵亡的,一古脑全都送过来了,跟家书一起送过来的还有这俩月的军饷,大头兵每人两块半法币。
军饷也就罢了,因为是在战场,暂时也没地方花,不过那一封封的家书可把十九大队的老兵们给高兴坏了,识字的老兵拿着家书躲在没人的角落里,一边看、一边哭、一边笑,不识字的老兵则拿着家书央求识字的帮着念,因为人多,眼巴巴地等着。
没当过兵,没上过战场的人是很难理解这些大头兵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的。
独只手摆脱了几个央求他帮忙念家书的老兵,一个人躲到了角落,然后颤抖着单手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封家书,信封上写着“上海保安总团独立十九大队杜家辉敬启”,工工整整的楷书,望着这行楷书,独只手又是欢喜又是心酸。
独只手很是清楚,留在老家的媳妇并不识字,这封家书定是她央求村里刘夫子写的,为了央求刘夫子写家书,多半把攒了半年的鸡蛋都给送了。
独只手没有急着撕开信封,而是隔着信封捏了两捏,确定信封里面装的不只信笺之后才放心地撕开了封口,不出独只手所料,最先滑出信封的果然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粉嘟嘟的小家伙,坐在婴儿车上,撇开的两腿间小**清晰可见。
默默地望着儿子的照片,独只手眼角很快就溢出了泪水。
“独队,这是你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二瓜坐到了独只手身后。
周围的老兵神情雀跃,二瓜却有些神情黯淡,因为他没有收到家书,他也不可能收到家书,打从记事起,他就一个人在上海流浪、乞讨,那次被日本浪人的狼狗咬伤,若不是徐十九路过将他救起,他的尸骨早就沉入黄浦江底了。
“嗯,我儿子,今天刚好一周岁。”独只手点点头,又抖了抖压在照片下的信笺,满脸自豪地道,“都已经会叫阿爸了。”
“啧,真不错。”二瓜赞叹着,又问道,“叫啥名啊?”
独只手望着照片,乐呵呵地答道:“大名还没想好,小名叫嘟嘟。”
“嘟嘟?”二瓜咧着嘴笑,“小家伙长得肉嘟嘟的,还真挺贴切的。”
独只手嘿嘿傻笑了两声,忽又叹道:“嘟嘟都会叫阿爸了,却还从没见过阿爸长什么样呢,而且……”
独只手的后半句话轻了下去,连他自己都没听清楚,不过二瓜却猜到了独只手想要说什么,淞沪会战如火如荼,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官兵战死,谁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能活着看到明天的日出,嘟嘟很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见到他阿爸了。
二瓜目光一转忽然看到了人群中挎着相机的舒同文,当时就高兴地道:“独队,叫同文给你照张照相吧,等相片洗出来你再给家里寄回去。”
“咦?”独只手闻言大喜道,“对对对,照张相。”
话音方落,前方忽然传来了徐十九的声音:“老独!”
“唉,来了来了。”独只手口手并用将儿子照片连同信笺、信封一古脑儿装兜里,起身跑了过去,那边徐十九一转眼又看到了二瓜,便说道,“二瓜你也来。”
“大队长,啥事?”二瓜扶了扶头上钢盔,颠颠地跑到徐十九跟前。
徐十九拍了拍二瓜肩膀,对聚集在跟前的独只手、独眼龙、高慎行还有二瓜道:“还是敌后侦察的事,老独你跟二瓜一组,阿龙跟慎行一组,不过这次不比以前,小日本连续吃了几次亏,今晚必定会加强戒备,你们务必要小心行事。”
独眼龙道:“大队长你放心,我对这一带的地形熟。”
独只手也道:“阿龙说的对,这里终究是中国的地面。”
“总之你们要小心,侦察敌情固然重要,不过保全自己更加重要。”说罢徐十九又在独只手、独眼龙、高慎行还有二瓜胸口上各擂了一拳,然后挥手道,“去吧。”
“是!”四人立正敬礼,转身就融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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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店,日军前沿阵地。
一支人数不足百人、衣衫褴褛的“**”正借着夜幕的掩护悄然接近镇西石桥,让人震惊的是,守在石桥桥头的日军岗哨非但没有阻拦,甚至还主动搬开路障予以放行,为首的日军少尉还收脚立正,向**的带队长官鞠了个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