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初,蒋委员长又一次来到了苏州。
这个时候,随着胡宗南第1师、李玉堂第3师、李延年第9师、桂永清中央军校教导总队、黄杰税警总团等部队先后赶到,云集淞沪战场的已经超过了四十万人,日军先期登陆的两个师团便渐渐的有些吃不住劲了。
看到日军似有师老兵疲的迹象,德国老头法肯豪森激动了,兴奋得成天在蒋委员长跟前叫嚣着反攻,叫嚣着要将登陆上海的日军赶进长江喂鱼,被德国老头左忽悠右念叼,蒋委员长不淡定了,一拍脑袋又要把桂军、川军调上淞沪战场。
第8集团军总司令张发奎一听就急了,马上召集十几个师长联名,还暗中谋得了第15集团军总司令陈诚的支持,给蒋委员长发了一封联名谏电,电报上说,投入上海的兵力应该设定一个上限,超过这个上限就不能再往上海投放部队了。
这个兵力上限是多少呢?就是现在已经投入上海的40个德械师!
其实张发奎的心理底线是20个德械师,就上海这个弹丸之地,投入20个师的兵力就已经很拥挤了,不过现在已经投入了40个师,也就只能接受现实了,战场毕竟不是赌场,不是你想进就能进,想走就能走的。
张发奎的言下之意就是,最后那十几个德械师还有桂军、川军就不要再开进上海了,而应该留在吴福、锡澄、嘉乍以及海嘉这四条国防线上充当总预备队,一旦淞沪会战失利,这支总预队就可能依托坚固的国防工事继续抗战。
张发奎这当然是老成谋国之言,未虑胜先虑败。
但是,正在兴头上的蒋委员长根就听不进张发奎的忠言,一意孤行要将最后剩下的十几个德械师连同桂军、川军也一古脑地全部投入上海,还跑到苏州给前线的高级将领们加油打气,激励他们打出中人的血性,寸土必争、死守上海。
蒋委员长的原话是,战端一开,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的职责!蒋委员长特别强调了守土抗战这四个字,号召大家寸土必争、寸步不让,这个时候,蒋委员长早已经把蒋百里提出的以空间换时间的总方针抛到脑后了。
还别说,领袖的激励真有效果,刚刚取代李树森当上67师师长的黄维将钢盔往脑袋上一扣,就带着敢死队上了罗店战场,这个书呆子是笨,可笨人有笨办法,他带着敢死队每往前突进五十米就让后续部队构筑工事,等站稳了脚跟,再带着敢死队往前突进。
再突进五十米后又让后续部队跟上去构筑工事,然后再往前,这样五十米、五十米、五十米的往前步步推进,愣是从日军手中夺回了罗店,而且生守了一个星期,最后从罗店撤下来时连师部的通讯员、书、伙夫什么的全战死了,手下三个团长一死两重伤,全师凑一块也就一个加强营了。
还有一向以蒋委员长首席学生自居的胡宗南,在刘行、杨行日夜猛攻,第一军都伤亡过半了也没有吭一声,后来还是顾祝同到前线巡视,询问起部队伤亡情形时,胡宗南才苦笑着对顾祝同说,总座再不调兵来,我都要上火线了。
黄维、胡宗南如此,别的师长也差不多,都铆足了劲猛攻。
自9月上旬开始,40多个德械师近四十万大军从各个方向对日军第3、第11师团发起猛攻,日军所面临的局势一下变得严峻起来。
尤其是从川沙口、狮子林炮台登陆的日军第11师团,激战至9月10日,伤亡已经超过八千人,战损近四成,主攻罗店、先后与彭善11师、冯圣法58师、黄维67师恶战的步兵第44联队更是基上被打残了。
如果不是因为背靠着长江,可以得到日海军第3舰队的火力支援,第11师团还真可能被赶进长江喂鱼。
远在东京的参谋部的官僚们终于有些着急了,赶紧将和知鹰二关于战术革新的建议付诸实施,日的工业底子绝不是当时的国民政府能够比拟的,战争机器全速开启之后效率更是惊人,短短几天功夫,成吨成吨的小航弹就被改装出来并且紧急运往上海。
与此同时,日军已经完成了对杨树浦海军操场的改建,在浦东也建起了新机场,日海军航空兵再不必受制于吴淞外海的恶劣气象,直属于上海派谴军的航空兵团也有了固定的起降机场,所以日军航空兵的飞行强度一下就上来了。
从九月中旬起,淞沪战场上空的日机架次骤然增加了十几倍。
这下惨了,40几个师近四十万人摆在正宽不过四十公里、纵深不过五公里的区域内就已经很拥挤了,现在不仅日军海航、陆航的飞行强度上来了,在将500公斤、250公斤级的重磅航弹改成5公斤、10公斤级的小航弹后,每架次飞机挂载的炸弹数量也大大增加了,炸弹数量激增,轰炸密度自然也就激增,结果可想而知。
从9月中旬开始,淞沪战场上空的日军飞机就像八月的蚊子,刚飞走一群马上又来一群,那炸弹就跟下雨似的连续不断地从天上落下来,几十万就躲在工事里都不安全,却还要遵循蒋委员长“寸土必争”的训诫一再发起攻击,怎一个惨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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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纷飞中,时间进入了9月下旬,淞沪会战打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随着进入淞沪战场的越来越多,伤员越来越多,再加上日军陆航、海航对几条公路、铁路的轰炸,整个第三战区的后勤医疗保障骤然吃紧起来。
蒋委员长之所以下定决心死保上海,其实也是有着他的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