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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统帅部。
正在休息室里等消息的蒋委员长还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向袭来!
接到58师师长冯圣法的电话之后,军委会总参谋部作战组组长刘斐不敢怠慢,赶紧将日军第6师团正连夜奔袭昆山的消息报告给了蒋委员长,蒋委员长赶紧带着何应钦、唐生智以及谷正伦等一干高级将领匆匆来到指挥大厅,这时候,统帅部的十几个作战参谋已经在大地图上标出了一个醒目的篮色箭头,由青浦直插昆山!
而相应的红色箭头或者红色线条却没有出现在昆山附近,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昆山附近竟然没一支成建制的存在!
望着这个又细又长的篮色箭头,蒋委员长眼皮狂跳。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守白鹤港的部队都还没有落实呢,小日突然间又冒出一支军队奔着昆山来了?
昆山是什么地方?比安亭更要命的地方!
松江、青浦以及太仓先后失守,沪杭铁路、沪杭公路、沪太公路这四条交通大动脉已被日军切断,现在就剩下沪宁铁路以及昆沪公路这两条通道,沪宁铁路也打昆山过,如果昆山再告失守,不要说还在吴淞江南岸的三十多个师,就连北岸的五十几个师也在劫难逃了。
“为什么会这样?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空荡荡的作战大厅里,只有蒋委员长的声音在回荡。
见没人吭声,蒋委员长直接点名问刘斐道:“你是作战组长,整个的撤退计划都是你一手拟订的,你给我个解释。”
刘斐忍无可忍,反驳道:“早在九月下旬日军第二次增兵前,卑职就曾向委座提出过建议,无论上海局势有多危急,都必须在昆山、淀山湖、嘉兴一线留下十到二十个师,做为战略总预备队,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不讨论淞沪会战的得失,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整个撤退计划为什么会如此的混乱无序?我一眼往地图上看去,八十几个师都在往后撤退,断后阻击的部队呢?”蒋委员长略有些脸红,音量也弱了下来。
刘斐也是豁出去了,再次抗声道:“断后阻击的部队怎么没有?中央军校教导总队至今还顶在上海市区没有撤下来,问题是,昆山不是前线,断后阻击的部队跑再快也不可能几天功夫就从上海市区跑到昆山去吧?”
蒋委员长的气焰越发萎缩,又道:“那撤下来的部队呢,为什么会这么乱?紧要关头竟然临时组织几个师固防昆山都办不到?”
刘斐长叹道:“撤退的命令下得太急,时间又太紧了,前线各师根就来不及集结,也没时间从容组织,部队只能分头就地后撤,在路上被日军飞机一轰炸就全跑散了,就找着师长也找不着部队,怎么组织兵力固防昆山?”
蒋委员长彻底哑口无言了,撤退时间之所以会如此紧,局面之所以会如此乱,可说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对九国公约的调停心存侥幸,又怎么会错失11月5日到8日这三天最为宝贵的时间?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难道真没办法了?”蒋委员长已经是商量的口吻了。
刘斐想了想,说道:“撤退命令是昨天上午下达的,到现在为止,时间已经过去将近四十个钟头,从南翔、真如附近后撤的第一批部队应该已经到达昆山了,如果能够把这几个师组织起来,再不济也应该可以拖上几天。”
蒋委员长赶紧问何应钦道:“默三(顾祝同)在哪?”
何应钦忙道:“委座,默三在苏州,他过去怕是来不及了。”
“张发奎呢?还有辞修呢?”蒋委员长接着问,“辞修在哪?”
刘斐插话道:“张总司令昨天傍晚才从龙华撤出来,陈总司令更是今天下午才从南翔撤下来,这会多半还在路上,就联系上怕也来不及赶去昆山了。”顿了顿,刘斐又道,“倒是薛岳总司令刚刚又联系上了,现在还在安亭。”
“马上给薛岳打电话,马上!”蒋委员长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急道,“让他马上坐车去昆山,组织兵力构筑防线,在沪西的八十几个主力师没撤出来之前,昆山绝不能丢,死也不能丢,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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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帅部一个电话过来,安亭这边立刻鸡飞狗跳。
薛岳当然知道昆山的得失对于沪西的八十几个主力师来说意味着什么,当即让警卫去找车,因为他的坐驾已经让此前偷袭安亭的小股日军给打坏了,警卫费了老大劲才找到一辆卡车,薛岳连参谋都没带,上了车就走。
不过路上溃兵太多,根走不快。
更要命的是,走了不到十里路就出状况了。
为了赶时间,薛岳命令警卫打开灯往前开,结果路上那些被日军轰炸机给炸怕了的溃兵不答应了,因为夜间偶尔也会有日机出来瞎炸,明亮的车灯会成为日机最好的指引,当时就有两个溃兵倒拎着步枪,用枪托砸碎了卡车灯。
驾车的警卫一着忙,卡车冲下路边的水沟,翻了!
薛岳顾不上训斥那两个溃兵,赶紧找人把卡车重新抬上公路,结果打不着火了,把薛岳给气得,直恨不得将那两个溃兵给枪毙了,这个时候再回安亭重新找车更耽搁时间,而且未必能找得着车,没办法,薛岳只好弃车徒步往昆山赶。
不过薛岳并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抢在日军前面赶到昆山,更不确定是否还来得及组织兵力构筑防线,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也只能尽力而为了,至于沪西撤下来的八十几个师,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