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永清第一时间给何应钦去了电报。
何应钦接到桂永清电报之后立刻就去了蒋委员长行邸,蒋委员长自从当上黄埔军校校长后,就一直以军人的作息标准来要求自己,一贯早睡早起,既便大战期间也很少破例,不过今天他却破天荒没有在十点以前上床睡觉。
蒋委员长还在因为丰县之战的功亏一匮而生气,特别让蒋委员长生气的是,这已经不是桂永清第一次违抗自己的命令了,民国十七年,蒋委员长委任李默庵给桂永清当副旅长,结果李默庵却让桂永清给赶了回来,当时气得蒋委员长险些枪毙桂永清。
何应钦被王世和领进书房时,蒋委员长正跟九战区总司令长官陈诚发脾气,徐州会战失败后,保卫大武汉就迫在眉睫了,为此蒋委员长专门组建了第九战区并委任心腹爱将陈诚为总司令长官,眼下正从全国各地向武汉调集部队。
“这个桂永清,早年间就狂悖自傲,连我的命令都敢不听,现在仗着德国留洋归来,就越发的目中无人了。”蒋委员长说着又来了脾气,怒气冲冲道,“上次在南京,他撇下部队独自过江的帐还没跟他算呢,这次新帐老帐一起算,哼。”
看到何应钦进来,蒋委员长又道:“敬之你来得正好,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何应钦道:“委座,在决定处理桂永清之前,卑职以为是不是应该先反思一下丰县之战的前因后果以及得失?”
蒋委员长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应钦也不解释,接着说道:“委座,本来按照薛岳的部署,74军应该前出丰县与砀山的部队形成犄角之势,5沛在丰县发现日军第16师团主力之后,就应该果断在单县附近构筑防线,那么也同样可以实现保护砀山侧翼的意图
“等等,你等等。”蒋委员长忽然插进话来,“你刚才说日军第16师团主力在丰县?不是在砀山么?后来也正是因为砀山的第16师团主力回师丰县,才使58师对丰县的围攻功亏一匮,难道不是这样?”
何应钦道:“委座有所不知,在砀山的只是以第16师团所属步兵第19旅团外加部份炮兵编成的草场支队,第16师团剩下两个步兵联队有一个在沛县,在丰县除了剩下的这个步兵联队外,还有半个后备兵团,足有四五千人。”
蒋委员长皱眉道:“这数字是谁告诉你的?”
对何应钦这番说辞,蒋委员长明显不太相信,他更愿意相信俞济时的说法,若不是因为发现丰县日军兵力空虚,冯圣法又岂会不知死活贸然进攻?俞济时又岂会不知轻重贸然答应冯圣法的请求,调集全军猛攻丰县?
何应钦并没有正面回答这问题,侧面提醒道:“丰县到底有多少日军,从74军上报军委会的毙敌数字就管窥一二,这次74军在丰县毙伤日军超过四千人,不是么?如果丰县日军真的只有一个步兵大队,哪来四千以上的杀敌数字?
蒋委员长皱着眉道:“那包括了毙伤的日军非战斗人员。”
何应钦笑着摇头道:“如果58师真有这么强的战斗力,在单县、丰县能够轻易于掉日军两个步兵大队,如果第l沛团真到了连非战斗人员都上阵的地步,他们最后为什么还是没拿下丰县,还是没能击毙中岛今朝吾这个老鬼子?”
蒋委员长道:“俞良桢说,若不是因为桂永清不肯出兵拖住草场支队,74军早就拿下丰县,击毙中岛今朝吾这个老鬼子了。”
“这只是冯圣法的一面之词,俞良桢也没到过丰县,并不知道那里的具体情形,卑职怀疑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这样。”何应钦语气一转接着说道,“真相很可能是这个样子,冯圣法在58师轻松夺取单县后出现了严重的误判,在没有搞清日军的确切情报之前就贸然向丰县发起了强攻,为了自己的军事冒险能够成功,他甚至不惜伪造情报来调动友军参战,战斗失利之后,他又谎称58师离胜利已经只有一步之遥,若不是因为草场支队回师丰县,58师就早已经击毙中岛云云,转而将责任推到了友军身上。”
蒋委员长听得目瞪口呆,如果真像何应钦说的这样,那就是另外一种性质了。
何应钦又接着说道:“委座,因为冯圣法的狂妄自大,74军蒙受了巨大的伤亡,现在单县也已经失守,保护砀山侧翼的战术意图已经完全落空,砀山的局面已经非常严峻,这一切的确应该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但绝不应该是桂永清
蒋委员长感到有些头晕,但他仍未轻信何应钦,怒声道:“查,这件事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说罢又扭头对站在旁边的陈诚说道,“辞修,这事就由你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