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友全一边将一个日本兵顶墙上,双手死死掐住对手咽喉,一边扭头冲外面吼:“大队长,我在这,还有老高,我们在这儿……”
冯圣法站在前沿观察哨里,久久不语。
何凌霄、杨绍任、方日英、朱奇还有几个团长也都沉默着不作声,小朱庄方向因为爆炸产生的红光仍未消褪,时不时的还会有强光猛然闪耀,过上几十秒钟,才会有隐隐的爆炸声传过来,这也意味着,爆炸的余波仍未结束。
可以想象得出来,小日本的炮兵阵地定然已经被炸得不成样子了。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杨绍任率先打破了沉默,颇为感慨地道,“徐十九竟然真做到了,好样儿的,徐十九好样的,十九大队的官兵都是好样的”顿了顿,杨绍任又望着冯圣法说道,“师座,这次卑职一定要替阿九向上峰请功。”
冯圣法没有吭声,心下却是惨然,请功?人都不在了,还有意义么?
默默地,冯圣法脱下军帽,向着小朱庄方向啪地立正,然后抬起右手敬了一记标准的军礼,杨绍任、何凌霄、方日英、朱奇还有四个团长也纷纷脱下军帽,然后啪地立正,跟着向小朱庄方向敬了一记标准的军礼。
半个小时后,草场辰巳带着第16师团的高级军官赶到小朱庄。
呈现在草场辰巳面前的,除了满地的狼籍,就只有一排排已经脱掉军装、解开衬衣准备剖腹的炮兵,小日本作为一个极度崇尚军国主义的国家,有着一套区别于西方国家的甚至可以算得上反人类的残酷条令。
譬如护卫联队旗的军旗中队,一旦联队旗遗失或者被敌军缴获,那么一整个军旗中队的人都得切腹自杀,给联队旗赔葬,又譬如小日本的炮兵,一旦火炮遗失或者敌人摧毁甚至是缴获,那么配属这门火炮的所有炮兵都必须切腹自
眼下跪坐在草场辰巳面前的,都是火炮被毁的炮兵。
平田建吉跪在这些日本兵最前面,同样也脱了军装,准备剖腹,当然,这老鬼子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同为少将的草场辰巳是绝不敢逼他剖腹的,而日军的条令中也同样没有逼迫高级将领切腹的条令,高级将领切腹与否,全凭他们自决。
草场辰巳对平田建吉的故作姿态很是腻味,皱着眉头询问道:“平田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袭击小朱庄的支那军哪去了?”
平田建吉道:“袭击小朱庄的支那军大部被歼,一部份逃走了。”
“大部被歼?”草场辰巳越发皱紧了眉头,又道,“可我怎么只看到区区两三百具支那兵尸体?难道说,袭击小朱庄的支那军只有两三百人?”
平田建吉道:“草场桑明鉴,袭击小朱庄的支那军的确只有三四百人。”
“八嘎,区区三四百支那兵竟然也能突入炮兵阵地的,平田桑,真不知道你的炮兵阵地是怎么建的,你的守备部队难道都是摆设吗?”草场辰巳勃然大怒,如果平田建吉不是跟他平级,他只怕早就上前扇他耳光了。
平田建吉苦着脸说道:“草场桑有所不知,支那兵通过地道直接摸进了小朱庄,我的旅团部都险些被他一锅端了,我重炮旅团的防御工事也是对外构筑的,根本没料到敌人会从阵地中心的小朱庄突然出现,所以……”
“地道?”草场辰巳将信将疑道,“支那兵难道真的是土拨鼠,这么快就能挖出一条几公里长的地道,从炮兵阵地的外围直通小朱庄?”
平田建吉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派人进入过地道,发现那是一条早年挖掘的地道,至少也有十年了,并非新近开挖的。”
“八嘎,早年间修建的地道?”草场辰巳气得破口大骂,筱原次郎、三泽义夫、近藤元等高级军官也是面面相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要怪也只能怪皇军运气太差了,炮兵阵地修哪不能修,于吗非得修在小朱庄?
骂完了,草场辰巳又问平田建吉道:“平田桑,总共损失了多少装备弹药?”
平田建吉道:“共有十八门火炮不同程度损毁,其中有六门10m口径的野战榴弹炮已经彻底报废,剩下十二门野炮可以修复,只不过,所有的零配件连同弹药,都被支那军给炸毁了,所以,在新的零配件运到之前,无法修复,而且明天,炮兵将无法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