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残兵近乎贪婪地轮流抽着那颗烟,其中包括一个还不满十六岁的小兵伢子,那小兵伢子显然还是生平头一回抽烟,被辛辣的浓烟呛得直咳嗽,咳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淌,陈传钧和十几个残兵却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中,小日本更近了,甚至可以听到小日本军官的大声吼叫了。
陈传钧掏出盒子炮,将机头张开,等了三四秒钟,陈传钧骤然间从战壕里跳起来,斜着盒子炮就是一个长点射,一边扯开嗓子厉声大吼起来:“打,给老子狠狠打”
十几个残兵纷纷举起步枪,对准前方射击,仅剩的那挺捷克式轻机枪也猛烈开火,机枪手就是那个肠子都被打出来的重伤员,打了半个弹夹,一发子弹突然从前方打将过来,正中那个重伤员的眉头,机枪手的脑后猛然绽起一团血雾,遂即整个人便猛然直起身,片刻后又往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十几杆步枪当然不足以阻挡小日本的冲锋,很快,一百多号日本兵便潮水般漫进了**阵地,陈传钧大吼一声拎着盒子炮就冲了上去,十几个残兵也咆哮着,纷纷端着刺刀跳出战壕迎向小日本,两下里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格斗。
十几个残兵当然不是一百多日本兵的对手,只片刻功夫,十几个残兵便被小日本格杀殆尽,陈传钧腿上也中了一刀,被几个日本兵逼到了一处死角,陈传钧桀桀狞笑着,悄悄把手伸向后腰,悄悄拉着身后那捆手榴弹的导火索。
就在陈传钧打算跟小日本同归于尽时,身后骤然传来密集的枪声,隐隐约约间还听到了团长陈式正的声音:“弟兄们,给老子打,往死里打”
陈传钧愣一下,反应过来后赶紧把藏身后的集束手榴弹拿出来扔向前方,正狞笑着逼过来的六七个日本兵大吃一惊,不假思索转身仆倒在地,集束手榴弹只扔出十几米远便轰地炸开,巨大的气浪一下将陈传钧掀飞,整个人像麻袋般撞到战壕壁上,不等落地陈传钧便已经闭过气去。
等陈传钧再次醒转过来,阵地上来来回回已经全是自己人。
当陈式正出现在面前时,陈传钧再控制不住自己,嘴巴一扁便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像狼一样大声于嚎:“团座,团座哪,嗷嗷嗷,弟兄们全没了,一个都没剩下,全都拼光了啊,团座,团座啊,嗷嗷嗷……”
陈式正也是心中惨然,这才两个钟头不到,一个满编营五百多号人便只剩下了陈传钧一个光杆营长,若不是他带着警卫连及时赶过来,只怕连陈传钧这个光杆营长也没了,就是当初松沪会战,344团也没被打这么惨过。
陈式正344团这次真被打惨了,挡在正面的l营全部拼光,左右两翼的营、3营也已经死伤大半,团部伙夫、马夫、通讯兵、参谋人员也武装起来,全部充实到前线,作为最后预备队的警卫连也已投入战斗,现在真可谓是山穷水尽了。
“行了,别哭了。”陈式正心疼得直哆嗦,说话的语气却依然像平时一样又冷又硬,“老子还没死呢,嚎什么丧?”说完又尤不解气,又踹了陈传钧一脚,接着骂,“就知道哭,像个娘们似的,老子怎么就挑了你当l营营长?”
话音未落,天上骤然间响起短促的尖啸声。
“团座小心。”陈传钧一把扑上来把陈式正扑倒在地,遂即便是震耳欲聋的大爆炸。
小日本的这次炮击来得格外的猛烈,炮弹就跟不要钱似的落到344团的阵地上面,只片刻功夫,344团的防御阵地便已经被硝烟完全笼罩,浓烈的硝烟之中,不时绽开一团团耀眼的红光,紧接着便有滚烫的泥沙翻天飞卷。
永见俊德这次是真发狠了,命令山炮大队把所有的炮弹统统打光。
此时离天黑已经只有不到两个小时,永见俊德已经意识到,留给松浦师团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能天黑之前解决对面**,局面只怕就很困难了,因为天黑之后日军的航空兵以及炮兵将成为摆设,局面将朝着有利于**的方向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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