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第l兵团司令部直到最后一刻才向万家岭派出援兵已经极大地伤害了第58师官兵的感情,这让他们感到自己似乎被人抛弃了,如果这件事情没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说如果统帅部、兵团部没有表示的话,第58师很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何凌霄走到残兵中间,站到最高的田梗上,扯开嗓子高喊了声:弟兄们。
垂头丧气坐在田间地头的残兵们没人理会,换在平时,长官们出现训丨话,官兵们肯定会齐刷刷地起立,可是现在,何凌霄连喊了三声,还是没人理会他,何凌霄相比冯圣法威信还是稍微差了些,满心愤懑的残兵压根不搭理他。
“都给我把头抬起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忽然间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冯圣法已经来到了门口,正怒瞪着垂头丧气的残兵们。
看见冯圣法出现,几个团长还有几个虎口余生的营生顿时间便于嚎起来,原本垂头丧气的残兵们也激动起来,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看见了家长,一个个站了起来,然后自觉不自觉地向着冯圣法围了过来。
冯圣法红着眼睛走进了残兵中间,替这个正一正军帽,替那个拍拍灰尘,又替下一个残兵擦去了脸上的硝烟熏痕,一边说道:“弟兄们,都把头抬起来,把胸膛挺起来,不要耷接着脑袋,更不要垂头丧气,我们不是打了败仗的败兵。”
“师座,这不公平啊,第18沛凭什么捡现成呀。”
“师座,我们想不通,想不通啊,弟兄们不能白死啊。”
“师座,没有我们第58师,万家岭早失守了,上面不能这么于哪。”
残兵们的眼睛也红了,一个个围着冯圣法诉起苦来,他们不在乎流血,不在乎牺牲,甚至不在乎国民政府的抚恤,他们唯一在乎的就是国人的肯定,他们最怕的,就是打了仗,流了血,死了人,可最后却还要被国人戳脊梁骨,骂作是逃兵。
冯圣法穿过人群,最后走上了最高的田梗,居高临下看着聚集过来的残兵,高声道:“弟兄们放心,不该我们第58师的,我们不会去抢,该是我们第58师的,那就是我们的,只要我冯圣法还有一口气在,谁也别想抢走。”
有了冯圣法的保证,残兵们的情绪这才稍稍稳定了下来。
“现在听我口令。”冯圣法大声道,“全体都有,向左向右转,齐步走,再接下来,你们的任务是回营,吃饭、睡觉养足体力等待新的战斗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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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廖落却又必须强打精神激励部队的不止冯圣法,还有松浦淳六郎。
第18沛在最后关头的突然出现,给小日本第10沛团带来了非常大的精神打击,更导致第10沛团直接打消了突围的念头,遂即松浦淳六郎便给四个步兵联队划定了防区,开始在万家岭至长岭一带连夜抢修防御工事,准备原地死守。
松浦淳六郎连夜慰问了各联队官兵,再返回师团部时已经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了。
这是一个阴冷潮湿而又晦暗的早晨,山峦间的雾霭跟天上的乌云互相纠缠在一起,压抑得让人气都喘不上来,不过更让松浦淳六郎心情沉重的,却是眼面下严峻的战场形势,出现在万家岭、长岭附近的中**队已经超过了十个主力师
如果仅仅只是十个**主力师的话,松浦淳六郎其实并不怎么害怕,只要后勤保障畅通无阻,只要重装备能够跟上来,松浦师团就面对二十个**师也敢一战,可糟糕的是,松浦师团这次却是孤军深入,既没有重装备更缺乏后勤保障。
尽管松浦师团所属各步兵联队已经在加紧构筑工事,可松浦淳六郎心内非常清楚,松浦师团绝对坚持不了太久,最乐观的估计是能够坚持十天,而最悲观的估计则是,松浦师团很可能连三天都坚持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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