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少女怯怯地坐到了野口隆幸的身边,野口隆幸却正眼都没瞧她一下,只顾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只片刻,便已经有了几分酒意。
酒过三巡,包厢里便响起了淫声浪语,伊藤茂、河野俊开始丑态百出。
野口隆幸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便借口上厕所出了包厢,野口隆幸原本打算就此离开近藤沙龙,不过在经过包厢间走廊时,无意中跟一个低着头过来的少女相撞,那少女便赶紧向着野口隆幸连连鞠躬,说着对不起。
野口隆幸便愣在了那里,忽然觉得眼前的身影有些眼熟。
那少女向野口隆幸道了歉之后,便迈着细碎的脚步走了。
到了前面的四号包厢前,那少女伸手推开木门,在进包厢前,那少女侧了下脸,野口隆幸正好看见了,霎那间便如遭雷噬,整个人彻底傻在了那里。
片刻之后,四号包厢里忽然传出女孩的哭泣声,还有男人的怒喝打骂声以及撕扯衣裳发出的裂帛声音,野口隆幸感到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人刺了一刀,疼入骨髓。
下一霎那,野口隆幸便大步冲上前,一脚就踹开了四号包厢的木门。
野口隆幸是神道无念流流主的亲传弟子,剑道九段好手,这一脚是何等力道?脆弱的包厢门顷刻瓦解,里面的日本军官猛然间抬头,脸上还残留着愤怒的表情,而他的双手则仍然紧紧地抓在刚才那少女的头发上,作势拉扯。
那少女衣衫不整,嘴角溢血,脸上也残留着巴掌印。
不过野口隆幸却终于看清了,千叶花子,她真是他朝思暮想的花子
“花子?”野口隆幸直勾勾地看着千叶花子,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花子。
“野口,野口桑?”
那少女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下,然后机械地抬起头,望着野口隆幸。
“花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野口隆幸眸子里已闪出了泪花,这一刻,他的心在滴血,为了帝国,为了天皇陛下,他在战场浴血拼杀,可帝国和天皇呢?却把他热恋的,挚爱的未婚妻征作慰安妇,送来了中国
千叶花子的眸子里同样闪出了泪花,就那样痴痴地望着野口隆幸。
旁边的日本军官却不乐意了,上前用力推了下野口隆幸,嘟嚷道:“暧,你在这里捣什么乱?现在她是我的,你到后面排队去。”
“我排你妈的队,快给我滚”野口隆幸一记鞭腿便将那军官抽翻在地。
那军官被野口隆幸这记势大力沉的鞭腿抽了个七荤八素,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又自忖不是野口隆幸对手,便摞下几句狠话回去搬救兵去了,天下妓院都差不多,为了女人打架斗殴、争风吃醋在慰安所也是常有的事。
野口隆幸席地跪坐下来,将千叶花子轻轻拥入怀里。
千叶花子眸子里的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流下来。
这一刻没有重逢的喜悦,有的只是悲伤,还有愤懑。
野口隆幸沉声问:“花子,流主呢?流主他老人家呢?”
花子可是神道无念流流主,千叶荣次郎的掌上明珠,有千叶流主在,花子怎么也不该沦落到发送中国当慰安妇的境地。
千叶花子神情木然地摇了摇头,说:“父亲他老人家因为宣传反战,被下了大狱,没过几天,就暴病身亡了。”
“什么?”野口隆幸无比震惊地道,“流主他老人家,死了?”
千叶流主倾向反战,野口隆幸是知道的,他也是受了千叶流主影响,才对日军的许多做派不以为然,只是野口隆幸万没有想到,当局竟真的敢对千叶流主下手,不管怎么说,千叶流主可是名闻朝野的神道无念流流主啊。
千叶花子神情哀伤地点了点头,说:“父亲在入狱前曾叮嘱我,无论如何也要到中国找到你,告诉你,不要再为那些政客、军阀卖命,所谓的圣战,不过是那些政客、军阀为了实现他们个人野心的借口,这只会给日本国民带来灾难,而不是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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