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烧了这么久,房梁、屋柱终于再也撑不住,在“轰!”的巨响声中完全坍塌,顷刻之间,滚滚热浪卷着浓浓黑烟、点点火星翻滚着朝我们涌来,饶是我们早退开三四丈远,还被那热浪冲的几乎站不稳。
房屋塌后,周围顿时暗淡下来,熊熊火热也仅在地上燃烧,再没有刚才冲天的气势,但我们胸中的火焰却越来越旺!所以,听了洛雨的话后,立即向他说的小路走,急着找吴宏算帐。
粗略算下来,我们在大龙潭已经将近半个多月,闲来无事,都在附近溜达,对这里并不陌生,可真正走起来却并不顺利,一来光线晦暗,看不清路,又不敢开灯,二是道路湿滑,多天的雨雪让到处都是泥泞无比,三是我们身上痛的要命,被炙烤过的身体、被烫起来的水泡无时不在折磨着我们,走路的时候要咬着牙才行,当然,这不能让我们回头,只会更加坚定复仇的决心。
费尽力气走到大龙潭的尽头,才发现洛雨所说的小路不过是暴雨冲刷垮塌的一道裂缝,约有两三米宽。且裂缝到山顶的斜坡非常陡,取起码也有六七十度,生成的时间可能很久,中间巨石横陈,老树斜生,古藤盘绕。..
一路过来,伤痛几乎把我折磨的jing疲力竭,不住喘着粗气,看到裂缝如此凶险,免不了胆怯,担心自己爬不到山顶,最害怕到中间时扛不住,上不去,下不来。便头也不回,向老牛道:“老牛?咱俩谁先上?”
老牛一直抱着装炸弹的盒子,可能十几斤重,正常情况下,这点东西对我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今非昔比,我们都是连伤带痛的。十多斤的东西几乎成了累毁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弯腰大口喘了几口气,脸上带着很不爽的样子回我道:“铁炎,你说呢?”
老牛话里带着责备,分明就是说我不体谅他,其实我真是无意的。此时也不想辩解,向他道:“那,还是我去吧!”
我还没动,熙柔已经把枪甩到身后,顺手从腰间抽出雪亮的军刀,冷冷丢下一句话:“你们跟着我!”
“这!”我顿时无语。
老牛愣了一下,上来拍着我的肩膀:“铁炎,作为一个敢于担当的男子汉大丈夫,却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女人冲在你前面,惭不惭愧?”
“咳、咳!”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干咳两声:“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哪!今天是情形不同嘛,如果咱们再年轻个几十年,怎么也轮不到这种黄毛丫头来逞强,我一个人上去就能把吴宏那群人全都宰了!”
老牛yinyin笑道:“看的出来,看的出来!对了,您老贵庚?”
本来是说笑,没想老牛拿我开涮,故意办我难堪,便用最简单通用的一个字:“滚!”
如果之前没有下过雨雪,这条路应该不是很难爬,古藤、树枝缠绕在树杆和巨石上,伸手就能抓到东西。但我们却爬的非常困难,树藤被雨雪浸侵很久,湿滑yin冷,抓在上面感觉跟抓着条冻僵的毒蛇似的,脚踩到也打滑,一路上来可谓险象环生。
天很冷,不过没有结冰,残留在树枝上的雨水被碰到后,雨滴般的下落,跟冰渣子差不多,冷的让人发抖。想想刚才在火里几乎被烤熟,没过多久,就如同处于冰天雪地中,寒气逼人、雨露沾衣,身体麻木冰冷,动作也变的机械。
在这种情况下,最痛苦的是老牛,他手里的炸弹不能背也不能抱,一只手又无法攀爬,只能先把炸弹放到上面,爬上来后再把炸弹放到前面,循环往复,一点点往上挪,与他相比之下,我算是最轻松的。
熙柔说是在前开路,只能小心翼翼的往上爬,可能她怕弄出动静被人发现。毕竟我们不知道吴宏、常坤等人走到哪儿了,万一他们就在头顶林间,我们这边还噼里啪啦砍着树枝,那是找死。不过,熙柔还算照顾我们,怕我们体力不继,经常在枯木横躺而又难爬的地方等着我们,拉我们一把。说真的,拉着她的小手,我的心还有点乱。
三个人相携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到裂缝尽头,都气喘吁吁,累的不行,定睛看时,发现周围是一片密林,漆黑一团,能见度不足十米。习惯xing的想把腰间的手电筒摸出来,刚碰到就被熙柔把手按住。
我尴尬一笑,顿时明白:我们不知道吴宏等人在哪儿,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已经上来,开灯会引起他们的jing觉,还未打草,就已惊蛇,同时暴露自己,是极不合适的。可现在他们和熙柔的人没有交火开枪,我们无法判断他们的位置,贸然在林子里乱蹿几乎等同于送死。
我正愁眉不展,想和老牛商议怎么办时,熙柔把我们拉到一棵树旁边,示意我们贴在树上端枪戒备着,然后看准旁边一根枝杆,伸手抓住,蹭蹭几下就爬到半腰,动作轻如灵猿。
我和老牛正看的目瞪口呆,她却从怀里摸个什么东西放到嘴边,一阵如黄鹂般的鸣叫顿时从上面传来。不禁暗自奇怪,这女人不爬到树梢侦察敌情,却学什么鸟叫,让人想不明白。就在她的声音刚落,远处同样传来一阵杜鹃般的叫声。
老牛偷偷向我道:“铁炎,冬天有鸟叫吗?”
我还蒙在鼓里,略思索道:“有吧,并非所有的鸟都是候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