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柔穿了身军绿色的高领紧身衣,清秀俏脸被冻成桃红色,身子却是站的笔直,颇有傲雪红梅之态。柳眉愁凝,凤眸圆睁,眼睛都不眨,极具威严,俨然一巾帼英雄。
这女人什么时候出来的?不打招呼就算了,还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像是故意的。搞的我很紧张,强打精神,远远笑道:“啊,熙柔姑娘,今天真冷啊!”
老牛拍着我的肩膀道:“铁炎,你别只说不练哪,人家那么可爱的小姑娘,站在风雪中瑟瑟发抖,你也不给人家披件衣服,太不会心疼人了!”这死老牛,老拿我开涮,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也懒的理会他。
我们离熙柔最起码有几十步的距离,按说她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听到我们刚才的谈话,继续笑着,迎着熙柔走过去:“熙柔姑娘,我兄弟老管不住自己的嘴,也不太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我和老牛一唱一和说了半天,熙柔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让我感觉很是无趣,故作深沉道:“熙柔姑娘,我和我兄弟想跟你道个别。”
我的话并没有引起她强烈的反应,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老牛叹口气,接着我的话向熙柔道:“我们进山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没捞着就算了,赔了老本儿也不说了,还差点把小命都丢在这里。尤其是珥瑶姑娘的离去让我感触很深,正所谓人生苦短,我们都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把自己糟蹋了!”
我笑道:“对,对,我们兄弟准备回家搞搞副业,养点猪啊、鸡啊,弄个养殖场,努力发展发展,好歹弄个万元户,也不辜负大好青春!”
“熙柔姑娘,大家虽然有过别扭,但也曾同生共死,有过命的交情。临别时,牛哥跟你说句发自肺腑的话:人生要那么多追求干吗?吃饱穿暖就行了!女人更应该以家为重,你看你现在,整天在山里钻来钻去,打来打去,别说旺夫了,连个女人样都没有,这样不好!依我看啊,你也带着你的人出山,找个好人家嫁了,贫富都没什么关系,钱多未必好,钱少未必坏,不是吗?最重要的是小两口恩爱,你们种点地,生个娃,他耕田,你织布,他挑水,你浇园,这是神仙都羡慕的日子呢!”
老牛一番话下来,熙柔柳眉倒竖,想恼又似乎找不出理由,小脸又红又绿,说不出的古怪,而我则在心里窃笑,万一老牛真把熙柔说动了,让她头脑一热召集人马出山,那神农洞天可就成我们的独家生意了,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熙柔带着怒火瞪了老牛半天,最后挤出一句话:“你们什么时候走?”
熙柔生气的样子很可爱,我还想再看一会儿,听她问们什么时候走,干脆再往上面贴,笑嘻嘻朝她一拱手:“熙柔姑娘,洛雨这边刚刚忙完,你还要回去照顾莫先生,所以也不用管我们什么时候走了,我们自信认得路,不麻烦您送,太客气了我们弟兄受用不起!”
老牛更是大手连摆:“熙柔姑娘,真不用送了,你那么多弟兄还在等着你!再者,我和铁炎都是散兵游勇,习惯于自由来去的生活,你千万别跟我们客气!只要照着牛哥说的做,我保证你要不了两年,准能生个大胖娃娃!”
老牛说的得意忘形,熙柔听的浑身发抖,老牛如果再说下去,说不定熙柔会一脚踹过来,我赶紧拉着他进入房间。
房间里阴沉而黑暗,洛雨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我和老牛再没说笑的心情,说来说过,也就那几句“节哀顺便,想开点、好好照顾身体之类。”
我们说了半天,洛雨才看我们一眼,脸上依然冰冷,语气却比较温和:“两位兄弟,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如果你们也去神农洞天,过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在那里相会!”
洛雨的话让我和老牛面面相觑半天,因为我们不知道他去神农洞天的目的。之前在土王庙的时候,支吉梯玛就不让我们去那里,态度非常强硬。洛雨刚才甚至说连支吉梯玛都没进去过,那洛雨为什么要去?难道他要去守住那洞口,阻止任何人进去?
因为我和老牛都说了要走,所以也不便再问,打着哈哈,依然说些客套话,再跟他道下别,收拾下行礼物品,把从吴宏他们身上捡过来的几把枪提在手里就转身开门,看到熙柔还站在那里。
一直以来,我这人的性格是嫉恶如仇,如果换了以前,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或是对手根本不会拿正眼瞧,可进入神农架与熙柔、吴宏等人接触几次后,突然发现自己变了,明知吴宏有阴谋也没揭穿,明知熙柔这群人在以后与我们可能要闹翻,却还是与他们合作,难道我已经在困境或可能出现的利益面前,自觉的改变了性格,学会了虚假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