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群策宫出来之后,裘云被天松道人叫到了后面的观云亭。
观云亭位于东峰的一处峭壁之上,因为东峰下面沟壑万千、飞泉密布,所以山间的水雾很大,常年都有云雾环绕山间,而站在这个小亭子上,就可以俯瞰山间的云海景致。
“云儿,我们父子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看过云海了吧?”天松道人忽然一改威严的面目,用一种平和、亲切地口吻说道。
“已经有七年零三十天了。”裘云平静地说道,好像只是为了单纯的回答问题,而不像是父子之间的亲切谈话。
天松道人不以为杵,继续说道:“是啊,这让我们父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有时候,为父都觉得你只是把我当作灵隐山的山主,而并非是你的父亲。唉,身为人父,我的确是有些不称职。”
天松道人的话让裘云有些感动,有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在他的记忆中,父亲好像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气对自己说过话。裘云的脑子转得很快,他从父亲的话中察觉到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问道:“父亲,你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给我说?”
“你先坐下来吧。”天松道人示意裘云一起坐在亭子里面的石凳上,然后拿起石桌上的茶壶,替裘云倒了一杯碧绿的清茶,微笑道:“这是我清早从半山摘来的云雾茶,现在火候刚好,你尝尝看。”
“清香萦绕舌尖,如坠云雾之中,不愧是云雾中生出来的上好野茶。”裘云浅浅地品了一口,茶水的味道极其美妙,所以他忍不住赞了一声,这也拉近了父子彼此的感情。
“父子之间,也不用打哑谜了。”天松道人正容说道,然后将一张金光灿灿的帖子放在了石桌上。
“这是什么东西?”裘云奇道,“一张小小的帖子上竟然布下了几层微型灵力阵法,要打开这帖子还真是费事,什么东西值得这么保密?”
“是白莲教圣主送来的战书。”天松道人平静地说道。
“什么!”裘云忽地站起了身来,石桌上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他雪白的衣衫上,“韩易潇的战书,他要挑战谁?”
裘云口中虽然问是谁,但是他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韩易潇贵为白莲教圣主,以他的身份来看,值得他下挑战书的,放眼整个灵隐山,也只有他父亲天松道人才有这个资格。
“你已经知道答案,何必还要明知故问呢。”天松道人似乎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没有一点的担忧之色,“战书是十天前送到灵隐山的,所以我因此闭关了九天。也许是受到了这封战书的激,这九天之内我居然冲破了七年之间毫无进展的境界,开始领悟到灵力九术之外的东西了。”
“灵力九术之外的东西,难道灵力术法不止九术?”裘云疑惑地问道,同时又暗自为父亲担心,“韩易潇既然胆敢下战书,恐怕他已经有了必胜之把握。父亲为灵隐山山主,也是中原护灵人两大领之一,实在没有必要以身犯险,给了白莲教可乘之机。”
“无论如何,此战都势在必行。曾经韩易潇向我过一张战书,只是那时候我刚刚统率灵隐山,放不下所谓的名利、荣辱,思索了七天七夜之后,终于决定放弃此战,但是这一直成为我心中的耻辱。”天松道人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就在战书上所定的决战时日之前,丹青生却找上了韩易潇,两人的决战以两败俱伤的局面告终,韩易潇受伤造成了白莲教元气大伤,所以跟灵隐山和万佛寺的最后一战才会如此轻易败北。此战之后,也没有人提及韩易潇约战于我的事情,但是这却始终是我的一块心病。”
“父亲请三思,我觉得韩易潇此次约战实在是有阴谋存在,父亲完全没有必要以身犯险,中了白莲教的圈套。近年来白莲教死灰复燃,而且蠢蠢欲动,这次给父亲下战书,必定是想乘机入主中原。”裘云苦劝天松道人。
“为父心意已决,云儿你就不必劝说了。”天松道人说道,“无论于公于私,此战都是势在必行的。”
于公,如果天松道人不应战,必定会影响中原护灵人的士气;于私,此事原本就是天松道人的一块心病,他总要去面对才行。也许韩易潇也料到了天松道人的想法,所以才不愁对方不答应。
裘云见苦劝不行,只得叹道:“父亲你可曾想过灵隐山日后的事情,表面上现在山中的人都相安无事,但是我看得出来私底下权力、派系之争愈演愈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