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身房中,暗潮涌动。言悫鹉琻
宁谈宣的恣意笑嗔,令惠安怒火冲天忍无可忍,但她到底执掌凤印多年,心思之深沉,非一般女人,转瞬间便已沉着冷静,维持一惯的雍容气度,但见她神情冷冽,眉宇间散发出迫人的威严,气势如钟的道:“肃亲王,宁太师,二位不经通报擅闯入内,这眼里还有哀家么?”
“微臣不敢!”
被点到的两人,近前撩袍跪下,步履从容,神态自若,“参见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惠安涔冷一笑,“千岁?哀家能活到千岁么?口中说不敢,行动却是快,二位都是朝中重臣,作为百官之表率,却带头不遵礼法大不敬,依大秦律法,该当何罪?”
长歌本就小腹皮肤发疼,烦燥难忍,此时听到这儿,她“呸”的淬了一口,“太后,能活到千岁的都是妖精,现实点儿吧,喊皇上万岁,他也活不了一万岁,不是么?”
“放肆!”
惠安这声怒叱,是从胸腔里吼出来的,她身形一转,白葱般的玉手指向长歌,近乎歇斯底里的道:“掌嘴!给哀家抽烂他的嘴!”
“是!”
一旁近侍听令,立刻上前,扬手甩向长歌的脸庞!
宁谈宣眸色一冷,正待动作,却听得那侍卫掌到中途,忽然“咝”一声惨嚎,凌厉高悬的手掌,竟软绵绵的垂落下来,而地上赫然躺落一枚玉佩!
霎时,屋中死寂!
“太后娘娘,奴才失手,奴才该死!”须臾,虎口受伤的侍卫,慌忙跪地请罪,冷汗涔涔。
长歌眨眨眼,唇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痕,心道这尹皇叔待她可真够意思啊!
没错,出手所阻之人,竟是尹诺!
惠安已是无法形容的震怒,她浑身发抖的厉喝一声,“肃亲王,你大胆!”
尹诺拱手一揖,言辞恳切道:“太后息怒!微臣未遵礼法,是微臣之错,甘受太后罪责,但请太后听微臣一言!孟长歌犯下大错,依大秦律,的确该重惩,但此人救过皇上性命,乃皇上钦点御前侍卫,于情于理,都该交由皇上处置,否则皇上归来,若与太后生了嫌隙,便是兹事体大,动摇国本,故请太后三思!”
宁谈宣亦朗朗而道:“太后,孟长歌这么混账,究根结底是微臣的错,微臣视长歌如弟,平日唤他小祖宗,不曾想,倒真把这厮惯成了无法无天的祖宗,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他既已无父,微臣这兄长便理应替他承担过错,是以恳请太后宽宏大量饶孟长歌一次,允许微臣替罪!”
“呵,一个拿皇上压哀家,一个拿已威胁哀家,遣词用语滴水不露完整无缺,倒当真教哀家驳不出个一二!”惠安怒极晒笑,眸中冷意贯穿二人,“倘若哀家偏不呢?孟长歌yin秽后妃,皇上不曾立后,而哀家代为掌管六宫,就算孟长歌为皇上宠臣,大秦律法面前,哀家也相信皇上不会徇私,罔顾天子之威,失去立民之本!”
好个惠安,寥寥几句便四两拨千斤反将一军!
二人眉间皆浮起郁色,“微臣不敢!”
“肃亲王,宁太师,孟长歌方才大不敬,尔等都是亲耳听到的,就冲这点,哀家惩戒他,于理于法你二人都不该阻拦,哀家念你二人都为大秦重臣,不咎一次,若敢再拦,哀家便以造反论处!”
惠安神色果决,字字珠玑,话语铿锵有力,教人几乎无法应对,而她亦一鼓作气,再次一指长歌,厉声道:“给哀家继续掌嘴!”
“太后!”尹宁二人脸色惊变,异口同声,“求太后恕罪!”
惠安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绝无可能!”
“太后……”
“肃王爷!大哥!”
长歌出声,阻了二人求情,生死关头,她竟泰然自若,“二位待长歌情谊,长歌谢过,当铭记在心。不过,你们求情没用,太后娘娘铁了心要办我,今日我不遭一回罪,是渡不过此劫的。是以,二位不如先行离去,提前替我备些伤药罢。”
“胡说八道……”
“掌嘴!”
宁谈宣恼火的斥责与惠安的命令重叠,尹诺同样的犯上举止不能做第二次,正焦急思考该如何从旁处下手,只听“啪”的一声,长歌脸庞已重重挨了一记!
执行掌掴的侍卫,换了一人,作为效忠了惠安多年的手下,深知惠安心思的他,这一掌打得又狠又准,直把长歌打得脑袋偏转,脸颊瞬间红肿,嘴角流出殷红的血水……
“长歌!”
“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