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清等着他把这句话给说完全，但是张明哲说到这里之后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的，反而闭上眼睛开始休息，权当身边这个还等着听下文的人是空气。赵子清眯着眼睛看了看张明哲的侧脸，微微蹙起了眉头。

张明哲在躲他，这是毋庸置疑的，赵子清从来不是神经粗大的人，要是这么明显的刻意疏离都感觉不到，简直没法儿去把握更为纤细的市场走向了。

打从那天喝醉了酒之后，张明哲就开始不愿意单独跟他处一块儿了，倒也不是说闹矛盾什么的，可就是觉得……赵子清心里一惊，难不成张明哲是因为知道了他那点儿小心思？

两个人就这么各怀着心思回了家。

每天忙着赶通告，张明哲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感春伤秋了，再来就是东京国际电影节给了他很大的动力，要说不期待肯定就昧着良心了，但在看过了所有有提名的男演员所参演的电影之后，张明哲已经做好了落选的准备。

里边有两个都是在国际上小有名气的演员，另外一个在日本的呼声也很高，最后一个更不用说，好莱坞大片时不时就能看到他的身影，和这样的一群人一起争这么个最佳男演员，张明哲表示压力很大。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追梦人》能够从最佳导演、最佳电影配乐和最佳剧本的选拔中脱颖而出了，只要能拿到其中一个奖项，国内的票房飙升就指日可待。

这样一来，连最后一点儿压力都没有了，张明哲过得挺滋润，权当这次去日本参加电影节是一次出国旅游。

到达东京已经晚上九点了，一块儿来的几个人嚷嚷着要去居酒屋喝酒，钱承泽心情好，也不拦着，只是叮嘱了明天的电影节不要迟到。张明哲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但是头一遭出国，他也挺兴奋，想见见世面，也就跟着去了。

张明哲的酒量赵子清可不敢恭维，一路上少不了叮嘱的话。原先张明哲还应上两声，说自己有分寸，都这样赵子清还是不放心，愣是把张明哲说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日本上班族下班之后时常有这样的活动，基本上就是喝酒唱歌一条龙了，他们也体验了一把，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去了居酒屋，点了一些日本特有的美食，盘腿坐着就开始聊天吃饭。

“这烧酒喝多了也会醉，你少喝点儿。”赵子清见张明哲被劝酒也不拒绝，一律干杯，忙上前去阻止他。

张明哲伸手一拦，把赵子清过来夺酒杯的手挡了回去，酒气上来了，熏得他的双颊酡红酡红的，张明哲说：“难得这么好个机会，又没有娱记在边上蹲守，就让我多喝几杯，不会耍酒疯让你为难的。”

这哪里是丑闻和酒疯的问题，本来不怎么喝酒的人，陡然这么灌起来，胃哪里受得了，赵子清似乎还不放弃，张明哲干脆变守为攻，主动给赵子清敬起酒来。

“赵哥，这段时间为了我，你也辛苦了，这杯酒，我敬你，不能不喝，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咱们共事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好好地干过一杯，这可说不过去。”

赵子清看着张明哲这样，也没招了，他举起酒杯说：“这酒我喝，但是你真不能喝了。”

“我没醉！”张明哲为了表示自己的清醒，还准备站起来走两步给赵子清瞧瞧。

赵子清忙放下手里的酒杯，把张明哲按了下来，让他老老实实地坐着。

“行行行，你没醉，没醉！”赵子清顺着张明哲的话说，“好好坐着，这杯酒咱们干了，然后回酒店，明天的电影节不能迟到，要是想玩，等电影节过了再说。”

张明哲瘪了瘪嘴，似乎是不满意赵子清的安排，但是也没多说，仰头把杯里的烧酒干了。赵子清也如法炮制，一口喝了个干净。

烧酒从喉咙里滚过的感觉还真是能把人惊得一个激灵，赵子清坐着等着个口的酒劲过去才跟边上还准备继续去唱歌的工作人员说：“小哲的酒量不好，今天就到这吧，你们继续玩。”

“这才几点啊，再玩会儿呗。”

“不行了，他再喝一会儿该耍酒疯了。”

“这可不成，一走就走俩，气氛都没了。”边上的人起哄说，“要不你就自罚三杯，这三杯喝完了，咱们就放人。”

说着那人还真拿过了赵子清的酒杯给他满上，然后递到了他的面前。赵子清看着眼皮子底下的酒杯，又看看喝酒喝得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张明哲，只能把酒接了过来，一口一杯地连干了三杯。

“好！”边上的人叫好，然后就跟约定的那样放他们走了。

连着三杯烧酒下肚，就是赵子清也得酝酿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张明哲似乎有点儿不想走，赖在榻榻米上不肯起来，赵子清狠用了些力气才把他拉起来。

两个人出了居酒屋，走上几步路，被冷风一吹，酒醒了一些。张明哲的眼神也跟着清明了，意识到只剩下自己和赵子清之后，他脸上的笑容也收了一起，不想刚刚笑得那么开。

路上的行人有点儿多，走路的时候两个人的肩膀能时不时地蹭到一块儿，张明哲注意到这一点之后，往边上挪了挪。赵子清没有错过张明哲的这个小动作，他走路的脚步为此有了一个特别小的停顿。

钱承泽给张明哲订的是普通间，他和赵子清住一块儿，回到酒店之后，张明哲二话不说就拿了衣服去洗澡，赵子清坐在床上看电视，听到浴室传过来的水流声，赵子清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还不如刚刚多喝一点儿，也省的现在看到张明哲这么一副避他如猛虎的架势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