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娥极为害羞,站起身跺了跺脚,丁香伸手扶着她,却也在笑。舒娥又羞又急,对丁香嗔道:“丁香姐姐,连你也笑……前几日我问你,你不是也不知道吗?”
丁香笑道:“逗你玩呢,你又着急!你想给小公主做衣服,直接向杨美人说明白,不就好了?你那样问得没头没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还以为你……”丁香说着又笑起来,杨美人也在一边笑道:“好妹妹,多谢你的一番好意了!咱们姐妹们开开玩笑,却是无妨的……”说着又忍不住笑了。
“杨姐姐把舒娥当作自己人看待,舒娥原是感激不尽。相互玩笑几句,却又有何妨?”舒娥说道。丁香止住了笑,扳过舒娥的肩膀,扶她坐了下去,舒娥脸上羞涩未褪,声音却已经平复如常,“只是舒娥深宫为婢,只想尽心服侍太后,上不负天恩,下不亏祖德,如此,便已经心满意足。室家之想,是再也不会有的。更何况……更何况……孩子什么的……”说到后面,声音愈益微弱。
杨美人听舒娥这样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温声说道:“都是做姐姐的不好,不该跟妹妹开这样的玩笑。”说着又忍不住微笑道:“只是,太后这样疼爱妹妹,将来许下恩典,为妹妹指婚,妹妹却也推却不得呢……”
“能始终伴随太后身边,已经是舒娥无上的福分了。”舒娥诚诚恳恳地说道,“流泉和朱颜两位嬷嬷,不都是跟随太后,守身不嫁的吗?”
杨美人深深看了舒娥一眼,眼里似春风吹动漫天的花瓣,纷纷扬扬,不住飘落,却掩住了天空本来的颜色。这眼神,美得迷人,醉人心魄。
片刻,杨美人笑道:“可是呢!妹妹不说两位嬷嬷也就罢了,说起她们,倒提醒了我!朱颜嬷嬷是懂得丝竹之道的,方才在太后那里,我原也想请她帮忙的。”
“朱颜嬷嬷也会来吗?”舒娥惊喜道。对于流泉和朱颜的相助之情,舒娥一直铭记在心。
“一来太后身边事情本多,二来朱颜嬷嬷等闲不会出山,所以,她是不会来的。”杨美人笑向舒娥道:“但是我向朱颜嬷嬷荐了你,她却大加赞赏的。可见妹妹出马,乃是众望所归!”
“不知杨姐姐想让我做些什么?”舒娥含笑问道。
“看我说了半天,正经事还没有说!”杨美人笑道,“那妹妹知不知道,这件事情难在何处?”
舒娥看着手中的帕子,微微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大乐署的曲子都是现成的,本不用排演,只是这次宴会与会的两位大长公主,都是从深宫之中长大的。这些乐律,自然已经听过不知多少回了。”舒娥慢慢说道。
杨美人的眼中带着三分惊喜,三分赞许,脸上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深,越来越浓,却丝毫没有不自然之感。
“想来,太后所以将这件事分派给杨姐姐,便是希望姐姐带着乐师们,另排新曲。至于舞蹈一节,舒娥从未涉猎,”舒娥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幼小之时,在春风楼里,每日所见,皆是舞衣翩跹,每日所闻,尽为丝竹管弦。若说从未涉猎,其实也不尽然,只是自己当时年纪太小,又不曾专心去学,关于歌舞的印象,也只剩下华美精致的意象了。
“只是大宴时宾客满席,绝不会只是演奏乐曲这么单调。丝竹管弦,想必便是为了配合歌舞。”舒娥心中也想,这确实不太容易。
杨美人轻轻拍了拍手,赞道:“好聪明的人儿!”
舒娥听杨美人这样夸自己,很是不好意思,微微一笑,却又说不出什么。
“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妹妹只要知道事情为何难办,便知道事情该怎么办了!”
“杨姐姐可赞的我太好了!”舒娥说道:“我虽知道事情是怎么个难法儿,却不知该怎样做。一切还都要听杨姐姐的分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