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惠男对刘御一如往常的热情,见了他眼角眉梢都是暖融融的笑意,但是对王宪嫄的态度就差了很多,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连着甩了几个白眼过去。
要是换了往常,刘御还挺理解路惠男的,他自己看王宪嫄也实在是很不顺眼,但是路惠男以前跟王宪嫄的关系并不差,突然间就闹成了这样,内里似乎别有隐情。
刘御心道难道是路惠男趁着这段时间待在寻阳的时候找了个姘头恰好让王宪嫄给发现了?那也不对啊,那应该是路惠男自己心惊胆战,害怕王宪嫄才对,为啥这两个人现在是反着来的?
他怀揣着这样的疑惑,觉得王宪嫄肯定有话想要跟自己单独说,便主动提出来跟着王宪嫄一块去看刘子业。
路惠男车马疲劳,累得够呛,她已经四十出头了,搁在南北朝确实不算年轻了,迷迷瞪瞪精神实在不济,便没有跟着一块去。
刘子业最近感染了风寒,被单独抱到偏殿养着,因为王宪嫄自己也是大病初愈,刘骏特别下旨不要让奶娘抱着刘子业过去,免得再传染了王宪嫄。
王宪嫄倒挺想凑近了见一见自己的儿子的,但是偏殿外面六个宫女拦着,说什么都不敢放她进去,就王宪嫄现在的身体状态,无端端一阵风吹过来都能散架一样,万一真被刘子业传染了,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拨人堵在门口拉拉扯扯的,刘御跟在后面慢吞吞走了过来,见状一句话不说,只是皱了一下眉头。
李萍心知肚明他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几分钟之前还刚惹恼了刘御,这次一点不敢耽搁,抬手就把拦着王宪嫄和红儿的几个宫女推开了,训斥道:“大胆,谁准你们对皇后娘娘动手动脚了?”
王宪嫄这是晋位不久,又屡逢大变,还没有树立起皇后应该有的威严,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人以下犯上,只是一门心思想进门看看刘子业。
刘御十分不耐烦,都想一巴掌甩过去给这群人连带着王宪嫄都揍一顿,但是考虑到这个举动有点太惊世骇俗了,只是指挥着李萍把那几个宫女都甩了一巴掌。
他的面皮一拉,薄唇微微抿起,一丁点笑影都没有,声音拉长:“一个两个狂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里是皇宫大内,由不得你们撒野。”
刘御的视线轻轻在这六个宫女脸上扫了一遍,骤然短促地笑了一下,回头问王狗狗道:“按理说,皇子的随从是两位宫女两位太监,因着我弟弟身体抱恙,父皇为弟弟多配了两个照顾的人——明明应该就只有四个宫女,多出来的是哪两个?”
他没有问多出来的是什么来头,就只问是哪两个,王狗狗平时都在留意这些小事情,打眼一扫,就指了两个人出来:“回殿下,二狗看得似乎是这位姐姐和这位姐姐。”
他话说得很客气,略带些婴儿肥的鹅蛋脸上还透露出些许腼腆,但是下手可一点也不留情,捏着这两个人的胳膊就把人扯了出来,凑过去轻轻一闻,把人推开了,自个儿回到了刘御身边,把声音压得极低:“殿下,她们身上还沾着楚欣郡主惯常用的胭脂味。”
楚欣郡主是哪根葱?刘御看这两个人确实是刚才拉扯王宪嫄拉扯得最厉害的两个,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似笑非笑牵动唇角:“二猫,摁地上都给我打死。”
这一句话把周围的人都惊得不轻,唯二两个没有惊讶地瞪圆眼睛张大嘴巴的蠢像的一个是王狗狗,一个是李萍。
李萍连犹豫都没有,万分干脆地走上前去,伸手扯住了那两个有些惊慌失措的宫女,面部的肌肉轻轻抽搐了一下。
她跟这些花一样较弱的女子不同,李萍的手掌粗壮,指节突出,整个手掌小蒲扇一样宽大,捏住两只胳膊,双手一错,先卸了她们的一只手,又去抓另外一只。
“咔”“咔”两声脆响,在这两个宫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的胳膊已经都被扯脱臼了,李萍听着一左一右响起的两声尖叫,侧头请示刘御道:“殿下,需不需要二猫把人拖到下面去,免得脏了您的眼睛。”
要把人拖下去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别再让王宪嫄受了惊吓,现在还什么事儿都没干呢,她已经抽抽着快昏过去了。
当然,李萍说出这个提议的主要还是这俩女的叫起来嗓门实在太高了,别把刘御给乱烦了,看样子他今天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的。
刘御挥了挥手,让她便宜行事,李萍一人嘴巴里丢了一颗药,然后抗麻袋一样抗在左右肩膀上,把人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