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不倒全神戒备,盯着身后的苇丛,道:“三哥,把道长放在地上,我给道长看病。”
三哥将道长交给南不倒,站在一旁,全神贯注盯着周遭动静,四周是一片叫嚣声,“杀死柳三哥,别让他跑啦!”
南不倒将道长的湿衣脱了,脱下自身外衣,穿在道长身上,从怀中取出一粒“补元益气定心丸”,为道长服下。
雷公道长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暖流入肚,四肢百骸,如饮纯醪一般,十分受用,身上的寒颤也没了,竟从地上坐起,道:“你是手到病除南不倒?”
南不倒道:“是。”
雷公道长道:“你用的是啥药,真神。”
南不倒只是莞尔一笑,道:“前辈命大,没事。”
情况危急,没功夫闲扯,南不倒起身,旋即站在三哥身旁,与三哥一起,注视苇丛动态。
此时,巫灵杰与小龙头已将倒扣的乌篷船翻转,巫灵杰脱下外衣,将船内擦拭一遍,抱起道长,将他放入乌篷船。
水塘北岸,鬼头鳄与金毛水怪,纠集十余杀手,举着灯笼火把,在岸上鼓噪呐喊:“来人哪,柳三哥在这儿呢。”
三哥对南不倒道:“不倒,你上船,与巫兄一起,护送道长去水塘北,击退鬼头鳄。”
南不倒道:“那,你呢?”
三哥道:“我在这儿顶一阵子再说,我自有办法。”
南不倒犹豫片刻,脚尖一点,落在船头。
三哥对小龙头道:“小龙,你也去,水下就交给你啦,别让水鬼靠近乌篷船。”
“是。”小龙头纵身起跳,咕噜一声,扎入水下。
三哥对巫灵杰道:“巫兄,快,划船去北岸。”
巫灵杰点点头,坐在船尾,操起桨,在岸上一点,乌篷船离岸而去。
船刚离岸,哗啦啦一声响,苇丛中跳出十余名杀手来,呈弧状,手执灯笼火把,将三哥围了起来,带头的正是老妖狼。
老妖狼大笑道:“哈哈,想必你是柳三哥吧,穿得跟哥们一个样,好玩吧,其实,只要你答应加入我帮,本帮主就自动退位让贤,让你来尝尝当帮主的滋味,更好玩,怎样?”
三哥笑道:“咦,当真?”
老妖狼道:“本帮主的话,一言九鼎,决无戏言,你几时听说过,本帮主说过瞎话?”
三哥道:“那倒确实没,哎,这样行不行,哥当几天帮主试试,要是味道确实不错,哥就当,味道不咋的,哥就不当,行么?”
老妖狼道:“本帮主是正经的,你好像是在过家家。”
三哥道:“哥跟你好说好商量,你却当哥在寻开心。”
老妖狼道:“若你拿定主意了,可以一试。”
三哥嘻嘻一笑,叹道:“哎,不瞒你说,你只是看了个表面,好像哥做人十分风光,其实,哥在家中根本没有话语权,说啥啥不是,说啥也没用,这叫一家不知一家事呀。”
老妖狼道:“此话怎讲?”
三哥道:“自从结婚后,哥就作不了主啦,家中一切,老婆说了算,她叫往东,不敢往西,哥得回家跟老婆再商量商量,她批准了,哥才能当,她不批,就是当皇帝,哥也不敢。”
老妖狼知三哥在插科打诨,恼道:“本帮主,一片诚意,你却浮尔不当正经,柳三哥,以你如今的功力,自忖能挡得住我等合力围攻么?”
三哥笑道:“哈,哥心中真没底,不过,挡得住得挡,挡不住,也得挡,总不能缴械投降吧,哥脸皮薄,丢不起这个面子。”
老妖狼大怒,喝道:“弟兄们,并肩子上!”
老妖狼弯刀一掠,一式衡山派的“白猿摘果”,一道白光向三哥脖子上撩去,瘸腿狼、谋财狼、大色狼、毒眼狼及白脸曹操、毒蜈蚣等随即跟进,蜂拥而上,刀枪剑戟齐上,将三哥困在垓心,三哥虽武艺高强,无奈真气不济,只是一味依仗精妙的剑术,左支右绌,勉力支撑,因剑身真气欠缺,威力究竟有限,一时,险象横生,情势十分危急。
乌篷船将及水塘北岸,南不倒见三哥危急,对巫灵杰道:“巫兄,把船开回去,救三哥。”
巫灵杰吆喝一声,调转船头,往回划。
老妖狼叫嚣道:“弟兄们,加把劲,三哥快完啦。”
南不倒大急,催促巫灵杰道:“快,快快,再划快点!”
巫灵杰的桨划得如风吹一般,船如离弦之箭,向水塘南岸电射而去,南不倒却依旧觉得太慢。
忽听得,老妖狼“啊呀”一声绝叫,右肩中了一镖,鲜血飞溅,一肩濡红,手一松,当啷啷声响,弯刀落地。
老妖狼愕然,道:“柳三哥的柳叶镖?”
瘸腿狼将老妖狼拉到一旁,叫道:“不,帮主,这镖发自身后,当心,有内鬼。”
内鬼?
众人心头一惊,俱各后撤两步,顿时,三哥压力卸却一半,岂肯就此收手,趁热打铁,趁势挥剑向众狼发起一波攻击。
白脸曹操等纷纷后撤,首尾无法兼顾。
还没等众狼明白过来,暗器“咻咻”之声又起,果真,身后飞镖呜咽,向众人袭来,两名杀手,回头探望,两镖正中咽喉,当即,鲜血狂飙,惨叫倒地。
老妖狼狂呼:“弟兄们,小心身后内鬼。”
一时,众狼前瞻后顾,不胜惶恐。
那飞镖“咻咻”之声,三哥太熟悉了,那种节奏,那种利刃破空的尖锐怒啸之声,不是出自丁飘蓬之手,还能出自谁之手!
飘蓬来得好极,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镖镖打在一窝狼的要害上,还把老妖狼给废了,哈哈,好戏开场啰。
三哥对着飞镖发来的方向,用腹语喊道:“飘蓬,此处凶险,见好就收,快撤。”
用腹语对远处的人喊话,最耗真气,不过,为了兄弟安全,还是不惜用腹语,喊了一嗓子。
不知飘蓬听到没,但愿能听到。
一时,众狼大惊,前有三哥,后有飞镖,不免前后瞻顾,无心恋战,三哥打起精神,一式“无中生有”,剑头一挑,向谋财狼心脉刺去,及至谋财狼察觉,已是避无可避,幸亏身旁白脸曹操出剑一挂,堪堪将剑挡开,不过,还是慢了半拍,嗤溜一声,三哥的剑尖,将谋财狼衣襟划破,在他胸口划了一条口子,还好,剑口不深,鲜血飞溅,吃相难看,只是皮伤,谋财狼却惊得吓出一身冷汗,若剑口再深寸许,安有命在。
三哥这一剑,是给对手制造恐慌,为丁飘蓬走人创造机会,决不能让飘蓬陷入险境。
效果不错,众狼瞻前顾后,只求自保,别冤枉鬼叫,中了暗镖,死得不明不白,到阎王那儿怎生交待。
南不倒的乌篷船将要靠岸,三哥趁乱,一式“雁落平沙”,落在船头,巫灵杰忙调转船头,向水塘北岸划去。
岸上众狼,暗器并发,飞刀、钢镖、霹雳子、铁蒺黎如雨点般飞向乌蓬船,被三哥、不倒挥剑,均皆击落。
有五六个水鬼下水,想把船翻了,只一会儿功夫,就被小龙头结果了性命,变成浮尸,漂上水面,余皆众人,知道小龙头厉害,没人再敢下水追逐。
对岸的鬼头鳄、金毛水怪,见船上站着柳三哥与南不倒,自知不敌,只得率众扯乎,没入苇丛,逃得无影无踪。
此时,包括老妖狼在内,一窝狼的头儿脑儿,竟眼睁睁地让柳三哥给溜了,老妖狼顿足长叹,无可奈何。
如今,身后的暗镖,成了当务之急,一窝狼的头儿脑儿,十来双眼睛盯着身后的杀手,极力要找出谁是内鬼,是一个呢,还是多个?
世上最可恨的人是内鬼,定要尽快清除混入我帮的内鬼、奸细、卧底,内鬼不除,帮无宁日。
可惜,天公偏不作美,这当口,西风依旧劲吹,大火早已将哥岛东面的芦苇烧成灰烬,大火乘风,一直向东漫延燃烧,离哥岛越来越远,灯笼火把之光毕竟有限,哥岛暗了下来。
老妖狼等人要找的杀手,一时难以找到。
身后的杀手,却又蜂拥而至,他们并不知道,柳三哥已逃之夭夭。
几十个头戴面罩,身着黑衣,臂缠白布条的杀手嗷叫着向前冲来,誓要取柳三哥首级。
老妖狼与瘸腿狼却没法确定,这些杀手中是否藏着内鬼。
最可怕的,不是内鬼有多厉害,而是,对手就在跟前,你却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甚至,连一点点嫌疑迹象都找不到。
看着,谁都是内鬼,看着,谁又不像内鬼,世上没比这更糟的事啦。
当几名杀手跑到跟前时,瘸腿狼一咬牙,手起刀落,接连砍翻两人,吼道:“不准靠近,凡靠近者,格杀勿论!”
冲在前面的杀手,见军师铁青着脸,斩了两人,下令不准靠前,积威犹在,知道不是当耍的,吓得齐地往后退缩,后面的杀手,不知就里,争着立功,急着要往前冲,前退后冲,两股人流便互撞叠加在一起。
二十五万两赏银,对谁都是个巨大诱惑,谁都想分一杯羹。
后来者唯恐落后,一时怒怼嘶吼,与前者推掇撕扯起来,性子暴躁者,一时情急,便动起刀子来。
一旦动刀,便血光飞溅,一旦血光飞溅,便杀红了眼,眼睁睁看着换命弟兄,不明不白,倒在他人刀下,没人会无动于衷,何况,全是在江湖上混的老炮儿,全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身临其境,便跟发疯一般,越杀越凶,越凶越杀,停不下手来,各人皆将对头当作内鬼,于是,一场匡古未有的自相残杀,莫名其妙地在哥岛开场啦。
百把号人在灯笼火把的离乱光影里,打斗厮杀,附近的苇丛,全被踩踏在脚下,杀手们臂缠白布条,头戴黑面罩,身着两种服饰:凡水军,身着黑色水鬼服,左臂缠白布条,脚蹬水鬼蛙靴;凡陆军,身着黑色短袄短裤绑腿,腰束黑腰带,左臂也缠白布条,脚蹬软靴。
在光怪陆离的哥岛,这两拨人,看起来,全是自己人,根本就没法辨别,敌我双方,甚至,连水军陆军也没法辨别。
此刻,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人,均皆无比凶险,到老子跟前干啥,能安好心么,手脚快,不招怪,干脆捅他一刀算啦,否则,性命难保。
世上没比保命更重要的事啦,当心点,下一刻,黑刀说不定会捅在自己身上。聪明的胆小的,瞅个空子,偷偷溜出战圈,干脆逃出哥岛,消停消停再说吧,隔着小河沟,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厮杀,欲哭无泪,这是咋整的哟,老子算是老江湖啦,这事儿,连听都没听说过。
哎,都是银子惹的祸,世上的银子,是赚不完的,可命,只有一条。
银子再好,哪好得过命,草,这活儿,爷干不了。
溜出哥岛的杀手毕竟不多,其实,想溜而溜不走的,那是大多数。
忽地身侧捅来一刀,你回不回?你当老子是好吃户头呀,瞎了你狗眼,回,当然回,给你一刀,让你也尝尝老子的厉害,于是,双方就缠上啦,一旦缠上,想脱身都难,见招拆招,互使狠招,不死不休,咬牙切齿,必欲置对方于死地,方解心头之恨。
整个杀手群,像是个捣烂的马蜂窝,至此,哥岛大乱,血肉横飞,几不可收拾。
看来,阴山一窝狼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稍稍一个风吹草动,便大乱特乱,乱得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其实,此乱由来有自,任何帮派,都不可能铁板一块。
虽强盛如阴山一窝狼者,外表看似纪律森严,坚如钢铁,其内部,难免会有裂隙,难免会有帮派,帮中有帮,派中有派,是常有之事。帮派之间,难免会有暗斗,没斗到明面上来,已是很不错啦。加之个人恩怨,分赃不均,性格差异,言语冲撞,久而久之,日积月累,便衔恨在心。
更何况,如今的“狼帮”,还是由“七杀手”与“一窝狼”,两帮合并而成,内里小鸡肝肠,心存芥蒂,争强斗胜,心怀鬼胎者,所在多有。
平时看不出,嘻嘻哈哈,像是一家子,如今见有内鬼,自家弟兄被捅了黑刀,暗藏在心底的幽火,便腾地燃起,你当老子好欺负是不,老子自出道以来,怕过谁来,呵呵,爬到爷头上屙屎来啦,是可忍孰不可忍,草,爷今儿豁出去啦,拼个鱼死网破,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其实,终上所述,只是造成此乱的铺垫与背景,还不是最根本的原因,究其根本原因,有三条:
首先是,杀手着装高度统一,且均皆蒙面,其中半数以上杀手,是从各地调集,互不相识;其二,黑夜、火把、灯笼与芦荡大火,点燃了杀手的原始野性与戾气,令其目迷心狂,肆意妄为;最重要的是,丁飘蓬身法精妙,穿行其间,形同灵猴,这儿劈一剑,换个地方,那儿打一镖,一闪即逝,被砍的人,急眼了,以为是身边人捅的黑刀,就急忙挥刀还以颜色,于是,双方就杠上啦。
光影迷乱之中,不断有人,惨叫倒地,众杀手,俱各胆颤心惊,生怕遭内鬼宿敌暗算,不得不出手自卫,致使酿成斗殴互残,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丁飘蓬觉得好玩之极,便一味在哥岛制造混乱。
其实,丁飘蓬来到哥岛,只是偶然碰巧。
起初,他知道伏击三哥的地点是濠东桥,后发觉此处实在不像,知道一窝狼在耍花招,便划着小船在附近芦荡转悠,直到二更,才见有蒙面人,乘船络续向哥岛进发,便尾随其后,趁其不备,劫了一条黑船,点翻两名杀手,扒下对方衣裤,自己穿上,悄悄尾随其后。
至此,他深信,今夜伏击三哥的地点就在这个岛上。
到了哥岛后,他隐藏在苇丛中,三更,一窝狼果真动手了,打的却是雷公道长,之后,三哥才出现,见三哥危殆,便在苇丛中飞出一镖,击中老妖狼右肩,见老妖狼尖叫有内鬼,又飞出两镖,击毙两名杀手,顿时,狼群阵脚大乱,前后不能兼顾,解了三哥之危。
丁飘蓬在苇丛飞出去的三镖,是远镖,扬臂抖腕,力大势沉,百发百中。
他胆大心细,忽生一计,索性从苇丛中闪身而出,混入众杀手之中,右手使剑,左手打镖。
杂在狼丛中,他打的是暗镖,左手扣镖,贴着裤缝,稍一抬臂扬腕,镖飞出,毕竟是夜里,即便身边的杀手,也不知是他发的镖,镖飞得不甚远,准头却足,又快又准,足以致命伤人,这是他的绝招。
丁飘蓬不是左撇子,却特别擅长打镖,就打镖论,比右手还能耐。能打出前后左右,各式各样的好镖,即便右手,也打不出这么些路数。
这回,他的镖技,派大用场啦,杂在人丛暗影里,打一镖,换一个地方,根本没人知道这镖是谁打的。
加之大火往东漫延,哥岛暗了几重,身法又快,眼睛又尖,身着杀手服式,杂在众狼之中,一会儿闪到东头,砍翻一人,喊道:“别让内鬼跑啦。”待同伙要砍他时,身形一闪,没了踪影,一旁的杀手,成了冤大头,代他挨了一刀,那挨刀者,只要没死,怎能咽下这口气,拼命啦,双方就此以命相搏,杀红了眼,哪有功夫去辨别,这刀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去的,谁是疑凶,谁是真凶,谁成了冤大头。
杀手丛中,丁飘蓬大秀奇技,当事者混,旁观者清。
瘸腿狼将老妖狼的肩伤包扎停当。
他俩凭借依稀灯光,目光炯炯,盯着杀手群,要挖出内鬼。
毕竟是贼首奸雄,一会儿,在灯笼火把的光影中,发觉了丁飘蓬。
老妖狼对瘸腿狼道:“看见没,就一个内鬼。”
瘸腿狼道:“对,那个闪动的内鬼,咦,是天山身法。”
老妖狼道:“大约又是飞天蝙蝠王阿五。”
老妖狼当然听说过蚕桑镇劫持小龙头的两人。
瘸腿狼道:“听说丁飘蓬没死,也许,是飞天侠盗丁飘蓬。”
老妖狼道:“管他是谁呢,一露头就打,见一个杀一个。还有一个‘飞天夜叉赵老大’不知来没来?”
瘸腿狼道:“谁知道,也许在暗中望见接应呢。”
老妖狼道:“快,做掉一个,少一个,先做飞天蝙蝠。”
老妖狼将丁飘蓬暂定为“飞天蝙蝠王阿五”,究竟此人是丁飘蓬还是王阿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必须死,就是这个人,坏了老子的好事,把老子精心策划的追杀计划,砸烂喽。
瘸腿狼道:“是。”
他一招手,叫来白脸曹操与毒蜈蚣,道:“帮主有伤,你俩寸步不离,守护帮主,不能让陌生人靠近。”
两人道:“遵命。”
瘸腿狼又一招手,招来谋财狼、大色狼与毒眼狼,指着杀手群中,道:“见着没,那个变着法儿,变换身法,移动位置的人?”
谋财狼道:“唔,哪儿呀?”
瘸腿狼道:“左边,看,现在闪到中间了。”
谋财狼道:“喔,见着了。”
瘸腿狼道:“他就是内鬼,你们仨从左边悄悄绕过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是。”
瘸腿狼又对谋财狼耳语了几句,谋财狼连连肯首。
两拨人,分别从左右向丁飘蓬包抄过去。
瘸腿狼自己带着黑河四鬼,从右边向丁飘蓬逼近,他铁青着脸走向杀手们,沉声道:“别动,没你们的事,谁敢乱叫乱动,就斩谁。”
见军师下令,杀手们即刻住手,在原地站着,竟像根木头桩子似的。
哎,还真是个办法,打斗的双方,竟就此偃旗息鼓了,只是眼睛白鼓鼓呆视对方,竟像木头人般,不敢动一动。
瘸腿狼边走边道:“别怕,只要不动,不起哄,没人会杀你。”
见军师这么一说,杀手们呆住了,想动也不敢,哎,奇了,只要不动,自己的对手也不动了,那刚才是咋回事呀,打得那叫个凶,莫非打错了?
谋财狼也用这个法子,在杀手丛中,向丁飘蓬快速靠拢。
丁飘蓬杂在杀手丛中,打得正兴起,有点忘乎所以,竟没察觉场中局势在变呢。
人一旦到了忘乎所以的程度,往往要出事。
所以,做人要低调,要清醒,若是胜利冲昏了头脑,就会栽跟头,栽得鼻青脸肿,算你走运,栽得不好,还会丢命呢,飘蓬兄。
待到丁飘蓬发觉,瘸腿狼与谋财狼等人,已将他团团围住,八名高手,站在八个方位,手持利刃,封住了所有的退路。
四周顿时一片沉寂,灯笼火把,在向此处移动,这儿越来越亮堂。
瘸腿狼手执弯刀,冷冷道:“折腾够了没,姓丁的。”
在他眼里,此人就是飞天侠盗丁飘蓬。
瘸腿狼的三角眼,凝聚着幽幽的寒光,就像雪野里,一头饥肠辘辘的饿狼,随时准备张开血盆大口,将丁飘蓬活吞下去。
至此,丁飘蓬才猛醒,吃了一惊,后悔刚才没听三哥的话,见好就收,即时撤离。
世上啥都有,就是没卖后悔药的。
丁飘蓬看看想想,忽然,仰天哈哈大笑,众狼以为他吓疯了。
吓疯了的人,有各种各样的表现,有些人笑,有些人哭,有些人大小便失禁,有些人跪地求饶,不一而足,啥都有。
丁飘蓬却觉得这个八个围着他的人,有点怪,在八人之外,是围聚成乌泱泱一片的杀手,众狼手执刀剑,怪目圆睁,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火焰不亚于刚才在哥岛燃起的熊熊大火,那燃烧的目光,几乎能把人烤糊啰。
我草,看啥看,老子丁飘蓬可不是吓大的,啥风雨没经过,啥阵势没见过,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今儿,估计没法跑了,跑不了就拼,拼不赢,左不过一个“死”字。
生有何欢,死有何惧,老子光棍一个,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告诉你也不要紧,老子还真活腻了呢。
不过,要取老子性命,还真有点不易呢,不信,上来试试。
一念及此,丁飘蓬豪情如虹,捻个剑诀,长剑一振,向周遭划一道剑弧,道:“上呀,谁打头阵,老子奉陪到底。”
见众狼没反应,骂道:“瞅啥瞅,老子蒙着脸,有意思么,有种的,快上,要没事,老子走啦。”
瘸腿狼阴**:“姓丁的,你走得了么!”
丁飘蓬道:“难说,世上的事,没个准。”
轮到瘸腿狼哈哈狂笑起来,心想,今儿个,姓丁的你寿数到啦,……
2019/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