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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十八 紫电清霜仙家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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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哥道:“伏魔和尚李有忠,没那么好对付。我在想,这一次不能让白毛风跑了,最好能在数招之内,将其放倒。”

“数招之内将其放倒?能行吗?”丁飘蓬难以置信。

柳三哥双眼盯着场中打斗,边道:“近一个月来,我老是在琢磨七杀手的刀法,七杀手武功源于长白老妖,刀路迅猛快捷,变化怪异,不过在起承转合之间,也颇有疏漏,如今,我琢磨出了几招剑法,相信能在数招之内克敌致胜。”

丁飘蓬半信半疑,道:“是嘛?哥,我先冲出去啦。”

梅欢欢道:“我也去。”

丁飘蓬道:“你添啥乱呀,别出去,你出去,我就心乱了。”

梅欢欢道:“你乱啥呀,真是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丁飘蓬道:“你啥时候成了跟屁虫啦,我到哪,你也到哪,我去死,你也去死么。”

话一出口,知道自己说重了,梅欢欢脸一红,赌气道:“谁稀罕你呀,你去死,管我屁事呀,说话也不知道脸红。”

丁飘蓬低语道:“你不懂我的心,真急死人。”

梅欢欢道:“你的心谁懂呀,只有你自己懂。”

南不倒道:“弟妹,不跟他一般见识,飘蓬,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丁飘蓬张了张嘴,不作声了。

梅欢欢道:“我听嫂子的。”

柳三哥道:“飘蓬,这天罡阵,我算看出一些苗头来了,要破此阵不难。你出去可以,切记不可陷入阵中,只要一味的在老妖狼、瘸腿狼、谋财狼身后搅局,此阵的威力就会大减,七杀天罡阵是集七人之力为一体,七人一心,配合默契,故其威力成倍数增加,足有七七四十九名高手与阵中人过招,厉害非凡,如若缺了一人,此阵便散乱不堪,首尾不接,疏漏百出,故而破阵不难。记住,一旦七杀天罡阵向你合围,便即后撤,好在白毛风等人,轻功都不如你,不可能围得住你,记住,不可陷入阵中,这样,伏魔和尚就能伺机突围了,七杀天罡阵也就破了。”

丁飘蓬问:“为何只在老妖狼、瘸腿狼、谋财狼身后搅局呢,其他人不行吗?”

柳三哥道:“相对而言,这三人武功较弱,搅局的效果更好。”

“行。”丁飘蓬脚下一点,人从巨石后窜出,直扑谋财狼,起首就是一式天山“云无心而出岫”,剑式如行云流水,潇洒自如之极,却也凶险之极,咻一声,一脉青光,一道弧线,划向谋财狼后颈。

谋财狼正按天罡阵布阵的要求,跟在崔小玉身旁催动步法,挥动长剑,天罡阵对步法与出剑都有严格要求,要做到步步不拉,紧随不舍,对他而言,出剑却简单多了,循环往复砍出十三剑,削、挑、刺、搠、劈、砍、撩……不可前后颠倒,有些许差池,也不能自说自话,任意出剑,这样才能形成合力,织成刀剑铁幕,使任何武林高手对之束手无策,心寒胆颤。

谋财狼正按要求撩出一剑,便觉颈后生风,大惊之下,本能地向前跨出一步,收回撩出的长剑,转身挥剑,一式“头香高烧”护住上盘,叮一声,丁飘蓬的长剑击在他剑刃上,爆出一串火花。

这么一来,七杀天罡阵的刀剑之阵,立时散乱,露出一个破绽来,其余六人想要调整步法,挥动刀剑,补上缺口,仓促间谈何容易,一乱,叮叮当当,刀剑互相磕碰,即刻破绽百出。

陷在阵中之人,乃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伏魔和尚李有忠发一声喊,刀头横扫,隐隐含风雷之声,乃祁连派的开山力作,号称“风雷荡乾坤”,真气沛然,势不可挡,豁啦啦,将阵内刀剑荡在一旁,带领青龙、白虎展动身法,挥舞兵器,冲开天罡阵的缺口,一拥而出。

白毛风大惊,喝问来袭者:“你是谁?”

丁飘蓬晓得厉害,飞身崖壁,用脚背勾在树叉上,俯身道:“行不改姓,坐不更名,老子便是飞天侠盗丁飘蓬。”

白毛风抬头看着崖上,道:“哼,姓丁的,你敢下来领教领教七杀天罡阵么?”

丁飘蓬道:“老子没功夫,这个破阵,只要有人在阵外出一招,就破了,还得瑟个鸡巴毛呀。”

白毛风心内一颤,心道:是呀,当初只想着如何斩杀阵内之人,把天罡阵打造成铜墙铁壁一般牢不可破,却未曾考虑到,当向阵内催动阵法时,遭受外围袭击时可能产生的后果,岂料一个小小的袭击,便将自己这辈子苦心孤诣打造成的天罡阵,顷刻瓦解,哎哟妈呀,今后,务必要将这个缺陷修复弥补,可他嘴上却不服输,道:“有种就下来,别象猴子似的挂在崖壁上。”

丁飘蓬道:“有种就上来跟老子单挑,以多胜少,真不要脸。”

白毛风是何等精明的角色,他料定柳三哥也来了,对着峡口的巨石喊道:“柳三哥,出来吧,躲在一旁看热闹,看够了没有?大约是野山猫把你们带来的吧,那就出来吧。”

柳三哥哈哈大笑,从巨石后走了出来,身旁跟着南不倒与梅欢欢。

白毛风脸色一变,道:“来的人还真不少啊,看来今儿决无善了。”

柳三哥连看也不看白毛风一眼,也不搭腔,径直走到李有忠身前,拱手深深一揖,道:“晚辈柳三哥叩见李帮主。”

李有忠道:“多谢柳三哥援手。”

柳三哥道:“李帮主,援手的可是飞天侠盗啊。”

丁飘蓬在崖壁上笑道:“三哥动脑我动手,全是三哥的点子,三哥说,此阵最怕阵外搅局,不想,在下只出了一剑,果真将这鬼阵子破了,原来是个破阵子,稀罕个啥呀。”

李有忠道:“多谢二位少侠,哈哈,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说话的当儿,青龙、白虎干脆脱下外套,光着膀子,互相将伤口包扎停当了,又匆匆将上衣穿上。

一旁的南不倒与梅欢欢,仗剑守在他俩身旁,梅欢欢道:“嫂子,我总觉得白毛风有些面熟。”

南不倒道:“是嘛?在哪儿见过?”

梅欢欢道:“记不起来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南不倒道:“你家在图门,离长白山不远,也许,白毛风去图门时碰巧让你遇上了,也是有的。”

梅欢欢道:“也许吧。”

白毛风见讨不了好去,手一摆,便要溜,柳三哥看似对其不理不睬,其实,却用眼角的余光,始终盯着白毛风的动静呢,他的手在腰间剑把上一抹,嗖,长剑出鞘,寒光逼人,身形一晃,已到了白毛风身边,柳三哥道:“慢走,白毛风,咱俩遇上的机会不多,怎么,你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想走人啊,廿五年前的账,也该清一清啦,在江湖上混,债总是要还的。”

白毛风道:“本帮主要来便来,要走便走,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莫非还拦得住老子么。”

说着话,龙卷风等人“刷”地散开,向柳三哥围了过去,柳三哥笑道:“又是天罡阵?此阵怕是不太管用了吧。”

伏魔和尚李有忠笑道:“这次我来打外围吧。”

话音未落,白毛风与龙卷风已各自挥刀向柳三哥扑击,白毛风使的是“虎啸龙吟追风刀”,轰轰隆隆,一组威猛之极的砍杀,夹头夹脑,突然发难;龙卷风使的是“风雪如晦从天降”,如东北的暴风雪,瞬间祭起一片刀网,向三哥身上倾泻。

待李有忠、丁飘蓬等人要上前相助时,已被王老三、崔小玉等群魔拦截。刹那间,双方展开了一场混战,峡谷内弥漫着扬起的雪尘,打得你死我活,难分难解。

柳三哥面对白毛风与龙卷风的突然发难,早有心理准备,他退了三步,这三步有讲究,源自昆仑派的“昆仑狐步”,步法向来是昆仑武功之基,昆仑剑仙巴老祖所创的昆仑狐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奥妙精微,变化莫测,柳三哥天资聪颖,才华横溢,融会贯通,再创新步,并给新创的步法取了三个名称:第一步叫“退一步海阔天空”,第二步叫“退两步柳暗花明”,第三步叫“退三步峰回路转”,每一步都有一式剑招相配,第一步配剑式“无边风月”,将白毛风与龙卷风的狂刀,俱各荡开;第二步配剑式“无所不能”,守中有攻,剑光忽吞忽吐,莫可捉摸,抑制了对方的攻势,双方已成两强相峙之势;第三步配剑式“无影无踪”,突然之间,柳三哥身形一变,漫天剑影瞬间消失,白毛风与龙卷风一个愣怔间,柳三哥看准时机,滑进一步,将一个月来精心研磨的剑招,断然出手,长剑疾挥,化作一脉青光,咻一声,向龙卷风与白毛风的脖子上抹去,这一剑,柳三哥取个名称,谓之“紫电清霜”,时机、准头、角度、速度俱各妙入颠毫,令人叹为观止。

龙卷风“咦”了一声,瞬间脖子上切开了一道血口,鲜血飞溅,目瞪口呆,他搞不明白,怎么会在刹那间着了柳三哥的道儿,只见他踉跄两步,身子僵直,轰然倒下,竟再也发不出第二声来,脖子上咕嘟咕嘟冒着血泡,就此命赴黄泉。

白毛风大惊失色,慌乱间,身法疾变,奈何三哥的长剑快得匪夷所思,转瞬即至,己刀在在外,他剑及身,根本无法回刀自救,白毛风长叹一声,知死期已到,眼睛一闭,便要随龙卷风同赴幽都,此时此刻,他总算服了,此剑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第二人。能死在柳三哥剑下,老子暗杀魔王白毛风死得其所,不掉价。

猝然间,黑手夜叉王老三从旁一把将白毛风推开,和身扑向柳三哥的长剑,噗哧一声,胸口代他挨了柳三哥一剑,长剑洞穿王老三的胸背,鲜血狂喷,王老三双手死死抓住三哥的长剑,指缝间鲜血淋漓,犹自嘶喊道:“帮主快跑!”。

白毛风最善群斗混战,见三哥长剑一时受制,即刻窜上一步,一刀向三哥腰间削去,这招正是杀人魔王白毛风的经典力作“出刀快,不招怪”,端的来势凶猛,三哥早有提防,长剑一抽,身形一晃,避开了白毛风的一刀,这么一来,黑手夜叉王老三的十根手指足有七八根,噼里叭啦掉到雪地上,这黑手夜叉的手,血出糊拉,几不曾手,同时,前胸后背鲜血狂喷而出,身子一抽,扑嗵一声,倒毙在血泊中,再也起不来了。

白毛风大惊失色,见瞬间折损了两位过命弟兄,再看看周遭,九尾妖狐崔小玉、老妖狼、瘸腿狼、谋财狼已被伏魔和尚李有忠、丁飘蓬等打得狼狈不堪,今朝要想脱身,看来已是难如登天,莫非我等今儿个都将死在天池大峡谷之中了?!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弟兄们,咱们拼啦!”

白毛风等五匪,聚成一圈,负隅顽抗,来自柳三哥、丁飘蓬、李有忠等的进攻,凌厉之极,五匪随时有可能倒在刀剑之下,尤其是柳三哥的剑法,剑风大变,原先,他自忖,跟柳三哥放对拆招,将在一百招之后落败,龙卷风也如是,岂料,只过了个把月,柳三哥的剑法大变,他的剑路,变得根本就看不懂了,剑路的来龙去脉根本就无法捉摸,高手对招,意在招先,看不懂是大忌,看不懂就得猜,猜错了就得死,这个道理没人比白毛风更清楚了,柳三哥挥出的每一剑,都发自一个无法预测的角度,剑路多变,落点灵动,他发出的每一剑,都有可能将自己钉在地上。

正茫然间,只见柳三哥长剑一挑,剑走龙蛇,剑尖直奔崔小玉咽喉而去,白毛风瞥见,大惊失色,随即一刀向柳三哥剑身上劈去,这一招,也是“风雪连环十三招”的妙着,叫作“风雪卷地枯树折”,刀上凝聚着他的八九成真力,意在出其不意,将柳三哥的长剑震落在地,一则,可救崔小玉,二则,也可对他还以颜色,或许还能趁机将他做了,柳三哥的剑招虽则精妙,年纪轻轻,捉对厮杀的经验毕竟有限,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许能凑效呢。正这么思量间,忽地,柳三哥剑路一变,剑尖一低,又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白毛风大惊,心中暗道:要糟。眨眼间,眼前青光暴炽,柳三哥的剑出现了,剑尖直奔自己咽喉而来,白毛风情急间,左手从胸前穿出,指间凝聚着全部真力,中指奋力一弹,叮一声,弹在柳三哥剑脊上,剑头一偏,却“嗤溜”一声,刺在白毛风左肩上,一时鲜血长流,白毛风飘身后掠,堪堪又一次死里逃生,而左手中指,因一弹之力,也已骨折,搭拉了下来,痛楚攻心。

崔小玉、老妖狼大惊,不顾死活抢下白毛风,紧随左右,不离不弃。

柳三哥这一招,专为白毛风打造,叫作“腾蛟起凤”,指东打西,剑走龙蛇,炉火纯青,仙来仙去,岂是白毛风能看得懂的?!

柳三哥等围成一圈,对白毛风等人发起一波又一波袭击,谋财狼的左臂被白虎的判官笔划开了一道血口;老妖狼的腿上挨了李有忠一刀,口子不深,却血流不止,跛了;崔小玉的背部挨了丁飘蓬一剑;瘸腿狼的屁股上被青龙甘良友削了一刀,成了红屁股阿三;受困五人俱各受伤,生的希望已然灭绝,死亡气息已扑面而来。

白毛风叹道:“多怪我太轻敌了,若当初听军师一言,留一后手,不致落到这步田地。”

军师瘸腿狼道:“帮主此言差矣,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能与帮主共赴黄泉,虽死犹生,乃我等此生一大幸事,夫复何言。”

老妖狼等齐呼:“共赴黄泉,虽死犹生。”

白毛风心内一热,一时热泪盈眶。

伏魔和尚李有忠愤愤道:“如此顽匪,死不悔改,若不殊灭,留在人间,祸患无穷。”

当柳三哥等人即将发起最后一波袭击之际,野山猫二黑“喵呜”一声尖叫,柳三哥不觉一愣,知道有变,他抬头四顾,不见有变,稍顷,崖壁上的怪石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呼声:“别让柳三哥跑啦!”接着,峡谷崖壁上飞落下数十条披着白披风的身影,为首的是鬼头鳄曹阿元,他带领迷魂狼、大色狼、毒眼狼、白脸狼及三十三名铁杆杀手,赶来增援了。

曹阿元挥动鬼头刀带领众匪,奋力拼杀,冲开柳三哥等人的包围圈,内中五名铁杆杀手,背的背,扶的扶,将白毛风等受伤匪首抢了就走,往峡谷深处逃去,另有俩杀手,挟起龙卷风、王老三的尸体,也随之而去。曹阿元率领众匪断后,拼死与柳三哥等抗衡,铁杆杀手虽人多势众,凶悍之极,武功毕竟有限,当场被众英豪撂倒了五六个,天池大峡谷内一时鬼哭狼嚎,又一场惨烈的搏杀开场了。

原来,曹阿元见白毛风带领老妖狼等外出,听说是去截杀柳三哥,便觉此事有些悬,柳三哥伤重之际,奄奄一息之时,尚且奈何不了他,如今,刀伤痊愈,群英毕至,要想去截杀柳三哥,实在是有些自不量力了。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暗杀帮规矩森严,到处是耳目,若是被白毛风知道了,性命难保。

一早,白毛风带着数人,从白云峰的白云洞出发,及至日色过午尚未回洞,便觉事情多半不妙,若是白毛风等七人俱各遇难,自己想要报仇雪恨,扳倒老龙头,杀死柳三哥,只有等下辈子再来过了。

曹阿元说服迷魂狼等,带领三十三名铁杆杀手,去接应白毛风。在暗杀帮内,曹阿元从未自作主张做过一次决定,他知道寄人篱下的人,该怎么循规蹈矩的做人,不可越雷池一步,否则便有杀身之祸。这一次,有所不同,虽是自作主张,却是为帮主安危着想,即便自己多虑了,白毛风并未遇到危殆,事后白毛风怪罪下来,最多也只是嘲笑自己庸人自扰而已,不见得有更严重的后果;相反,若是被自己猜个正着,能在白毛风危难之际救他一命,料想会改变白毛风等人对自己的看法,从而改变自己在暗杀帮中的地位,也好扬眉吐气地做人了。

当曹阿元带领众匪,循着白毛风等人的足迹来到天池大峡谷时,果然不出所料,白毛风等人已危在旦夕,于是,曹阿元等便潜行到两侧崖壁,发一声喊,冲向谷中,救了白毛风等人。

白毛风等确已逢凶化吉,可自己这帮人,却一脚踏进了万劫不复的死地。

柳三哥、丁飘蓬、李有忠等,武艺超群,神武非凡,转眼间,己方便损失惨重,惨叫声此起彼伏,铁杆杀手,接二连三地倒在刀剑之下,不过,没有下达撤退命令,铁杆杀手是不会后退的,都是些铁血忠心的亡命之徒,依旧前仆后继,不死不休,上前与柳三哥等人拼命搏杀。曹阿元一点人数,三十三名铁杆杀手,除了护送白毛风等人撤走的,转眼间只剩了十五个,曹阿元明白,如此打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也将成为刀下之鬼,料想白毛风等人,已经跑远了,再不趁早走人,怕是要走不脱了。

其实,就是当即走人,能否走脱,也极为难说,不仅己方的人武功不如对方,便连轻功也远不及对方,峡谷之中,只有进出两条路,若是两头被柳三哥等人封死,那可真成了瓮中之鳖了。

一念及此,他撮唇打个胡哨,喝道:“扯呼。”

带领众匪往峡谷深处逃窜,他的兔子腿再快,也没有飞天侠盗丁飘蓬的快,只见一条黑影当头掠过,在前方落地,当剑而立,两名不要命的杀手,一左一右,挥刀扑向丁飘蓬,丁飘蓬左一剑“云无心而出岫”,右一剑“鸟倦飞而知还”,两名杀手连呼两声,各自胸口中了一剑,倒毙在他脚下。

当头又有两条人影掠过,是南不倒与梅欢欢,落在丁飘蓬身侧,刀剑双绝,凌厉无匹,封住了众匪的去路,曹阿元叫苦不叠,看来做英雄没那么好做,救了别人的命,却要付出自己的命。

正在曹阿元心中叫苦不叠之际,天池大峡谷刮起了大烟泡。

长白山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红日高照,白雪娇艳,一会儿,便天色晦暗,彤云四合,狂风怒号,大雪纷飞了,暴风挟着雪花,漫天狂舞,风雪呜呜嘶叫,在峡谷中发飙,如同狼群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令人心胆俱裂;雪花雪粉扑打着众人的面庞,令人隐隐生疼,刺骨的寒风,硬如刀子,钻进人的内衣,砭人肌肤,冻得人牙齿格格打颤,天色昏暗,白茫茫一片,三、四尺开外,景物莫辨,长白山的大烟泡,风狂雪猛,寒冷彻骨,搅得乾坤混沌,景物莫辨。众英豪一时有些手足茫然,便只有舞动刀剑,护住周身,而曹阿元等人则心中大喜,肩头一轻,强睁双眼,落荒而逃。

柳三哥在风中呼喊:“南不倒,在吗?”

南不倒道:“在,三哥,我没事。”

“飘蓬、欢欢在吗?”

丁飘蓬牵着梅欢欢的手道:“在,我们都在。”

“李帮主,你的人在吗?”

李有忠道:“在,我们都在。”

柳三哥对野山猫二**:“二黑,你在哪?”

二黑“喵呜”叫了一声,在他身边出现。

柳三哥喊道:“二黑呀,去找个避风的山洞,咱们歇一会儿。”

二黑在风雪中又叫了一声,象是在说“知道了。”于是,二黑带着柳三哥等人,在风雪中艰难跋涉,向峡谷深处行去。

峡谷向上沿伸,若是这么走下去,也许又要走到天池旁的山岭上去了,走了约摸一个来时辰,二黑将他们带到一处窝风的山崖下,那儿有个山洞,正好背风,山洞高畅,洞内石林奇丽,形态各异,洞顶有数处气孔,射入几缕光线,时而有飞雪通过气孔,飘飘洒洒飞入洞内,进洞后,转一个弯,顿觉风声小了不少,走不几步,便觉暖气拂面而来,洞中有一潭温泉,潭心骨朵朵冒着热气,三哥等人大喜,便在泉边岩石上席地而坐,休息片刻,掬泉而饮,竟甘冽可口,十分受用。

听着洞外怒吼的暴风雪,看看洞中时而飘洒的点点雪花,坐在温泉旁,越发显得安逸,三哥道:“真是个洞天福地。”

李有忠道:“真可惜,让白毛风给跑了。”

柳三哥道:“他跑不了。”

“为什么?”

“二黑能找到他。”柳三哥指指蹲在身边的野山猫。

“是嘛?那就快去找,不可让他有喘息的时机。”

“不忙,等风雪小一点,咱们即刻上路。”

青龙道:“这叫啥洞?”

白虎道:“无名洞。”

南不倒眼尖,指着温泉旁一根钟乳石上的几个字道:“咦,这就是白云洞呀。”

钟乳石上影影绰绰刻着四个绿颜色的大字:“白云下洞”,漆色剥落,故不甚醒目。

李有忠兴奋得从地上跳起来,道:“走,咱们找白毛风去,想不到误打误撞,竟到了魔窟,白毛风不除,江湖永无宁日。”

突然,二黑“喵呜”一声惊叫,纵身向崖壁石缝中逃避,与此同时,弓箭声从洞中四个不同方位的怪石后,呼啸而起,四枝利箭,一箭射向南不倒,被柳三哥一记昆仑追风掌,将箭拍成两截,坠落在地;一箭射向梅欢欢,被丁飘蓬长剑拨落;一箭射向李有忠咽喉,李有忠面不改色,纹丝不动,举手一捻,食指拇指便捻住了箭头,一扬臂,咕咚一声,将暗箭扔进了温泉。三箭落空,一场虚惊,唯独一箭射中了目标,那就是二黑,当二黑纵身向崖壁石缝飞掠时,一箭洞穿了它的腹部,箭头从后腿穿出,二黑尖叫一声,从空中坠落,扑嗵一声,落在温泉里。

柳三哥、南不倒、梅欢欢扑向二黑。

温泉旁掠起四条身影,分别扑向洞中四个不同方位,四名箭手,弃弓便跑,哪还跑得了,丁飘蓬飞身而起,长剑一挥,结果了一名箭手;青龙甘良友手起刀落,第二名箭手倒下;白虎罗布泊判官笔一点,插入箭手后脑风府穴,第三名箭手惨叫而亡;第四名箭手只跑出两步,便被李有忠赶上,一刀背拍落在地,他揪起箭手领口,问:“白毛风在哪?”

箭手嘴角淌血,怒目而视,道:“自己去找。”

李有忠扇了他两记耳光,箭手心一横,咬舌而亡。

丁飘蓬等再不敢大意,便在洞周仔细搜索起来。

温泉旁,南不倒捧着血淋淋、湿淋淋的二黑,将它放在一块岩石上,二黑紧闭双眼,气息奄奄,南不倒将一粒丹药,用内力送入二黑口中,柳三哥问:“不倒,二黑有救吗?”

南不倒道:“还有口气,有希望,只是得把箭先取出来,看,箭头发青,焠有剧毒,料想二黑服用了百毒辟后,毒是有解了,可箭伤太重,是死是活,要看它的运气了。”

柳三哥道:“不倒,想想办法,救活二黑。”

南不倒从怀中取出药包刀剪,面色如水,沉静之极,道:“三哥,请你走开,我会尽力的。”

梅欢欢道:“嫂子是手到病除的神医,三哥,你大可不必担忧。”

南不倒道:“手到病除是大伙儿给的雅号,其实,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做得到,今世不能,后世也不能啊。”

梅欢欢道:“再说猫有九条命,二黑死不了,三哥,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三哥的脸上浮起了一个苍白的微笑,慢慢踱了开去……

2013/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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