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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 西山果园黄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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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提起膝盖,左手抓着黄头毛的衣领,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顶在身旁果树丫岔上,右手雪亮的杀猪刀,在小叫花眼前晃悠,沉声问道:“说,南不倒在哪儿?”

这时,附近的“二黑”叫了声“喵呜”,声音轻柔,夹杂在夜禽的啼鸣声中,旁人不会发觉有异,即便听到了,也只以为是夜猫子呢,三哥却明白,是“二黑”在报警,果林中,又有一人,向此处靠拢,他的目光在周遭搜索。

果然,身后左侧,有条轻捷的黑影,悄悄向大汉靠近。

三哥在果树下移动身子,藏在树的另一侧,黑影未觉有异,几乎隔着一棵果树,靠了上去。

现在,黑影在前,三哥在后,两者只隔了两棵果树。

幸亏“二黑”及时报警,否则,就露馅了。

“二黑”聪慧,报警形式,多种多样。根据不同情形,它发出的叫声,轻重缓急,截然不同。

若四周全是歹徒,向三哥合围,“二黑”会狂叫一声,并且,立即变换身位,藏匿在隐蔽处:若逼近三哥的人手执凶器,面目狰狞,“二黑”会尖叫一声,并且,变换身位,没入树丛或黑暗中;若靠近的人,东张西望,并未发现三哥,“二黑”的叫声,会如夜猫子般,轻轻叫一声,三哥能会意便可,旁人听了,不会在意。

当时,大汉对身后尾巴,莫知莫觉,只是一味沉声喝问:“南不倒在哪儿?”

黄头毛道:“能实话实说么?”

大汉道:“若说一句假话,老子撕了你。”

黄头毛道:“小的纳闷了,爷怎么认定,小的知道南不倒藏哪儿呢?”

三哥心想,对呀,哥也纳闷呢,南不倒怎么跟小叫花搅在一起了呢?

大汉道:“你在香兰客栈暗道里找啥?是不是南不倒派你来的?”

黄头毛道:“哪能呢,小的是个要饭的,听说客栈里有条暗道,老板跑路了,伙计也跑了个精光,心想,说不定暗道里藏着金银财宝呢,于是,就到客栈碰碰运气来了。”

大汉道:“编,再编。”

黄头毛道:“苍天啊,大地啊,小的哪敢骗你呀,小的虽是个小叫花,做人却规规矩矩,从不调皮滑脱,有一句,是一句,句句是真话。你想想,一个小叫花子,能知道个屁呀,人家手到病除南不倒,是天下第一名医,怎能跟我这号人混在一起,我俩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说到天边去,也不是一路人呀,爷,你说对不?”

大汉恼道:“装,再装,胆儿够大的呀,老子问你,你是不是在找赌场老板大嘴巴?你只要告诉老子南不倒在哪,老子就告诉你,大嘴巴在哪。”

黄头毛一愣,绝口否认,道:“爷说的话,小的听不懂。”

大汉道:“小子,还想赖!老子还知道,你想找大嘴巴报仇呢。”

黄头毛又是一愣,脸色刷白,硬撑道:“爷,小的懵逼了,爷说啥呀,小的真听不懂。”

大汉用杀猪刀的刀面,拍打着黄头毛的脸颊,道:“还嘴硬,有人看见你进了香兰客栈后门,进了南不到藏身的屋子,进去后,就没出来过。”

黄头毛急道:“没有没有,不是小的,一定是认错人了。”

大汉道:“急了,是么?”

“谁吃冤枉都急,爷,冤枉呀。”

大汉冷冷道:“爷给你提个醒,当时,你跟一个老头在马车里,拔出杀猪刀,要杀易容成大嘴巴的保镖,被老头子拦住了,才几天功夫,不会忘了吧,嘿嘿。”

黄头毛道:“没有的事,小的不知道,反正小的没有。”

大汉道:“你有啥仇要报?”

黄头毛道:“小的跟任何人无冤无仇,啥大嘴巴,啥保镖,这可真是三不接头的事,小的懵圈了。”

大汉得意道:“保镖说,要杀他的人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子,长着一头黄毛,手握杀猪刀,过了九天后,小子、黄头毛、杀猪刀又出现了,明摆着的事嘛,不会是巧合吧,嘿嘿,黄头毛,你定在想,爷咋都知道哇。”

大汉吃定黄头毛与南不倒有关系,三哥也不认为会是巧合,对,跟着再说。

黄头毛哆哝道:“世上无巧不成书的事,又不是没有。”

大汉恼道:“什么成书不成书,书越看越输,老子从来不看书,再嘴硬,把你逼嘴撕了。”

原来,黄头毛正是黄鼠狼,他有只银镯,上刻着“长命百岁”四字,是父母幼时留给他的唯一纪念,九天前,记得跟众人从洞壁暗道出逃时,腕上还套着银镯呢,出了井口,就记不得了,会不会掉在井口了?

这是父母留下的唯一旧物,黄鼠狼视为珍宝,今儿,趁着众人熟睡,偷偷溜出来,去找银镯,万幸在井口茅草丛里,找到了,当他正欲返回鹿洞时,却给守在附近的大汉发现,逮个正着。

黄鼠狼在想:大汉是谁呢?估计是赌场的人,会不会是前世冤家大嘴巴?他脸上蒙着黑布,不能确认,不过,从身胚来看,有点像,大约大嘴巴杀的人太多,记不清,自己是哪家的娃了。

三哥这时也心头一惊,“大嘴巴”?会不会是李得胜要我找的“太湖大盗大嘴巴”?这条大汉是谁?即便他不是“大嘴巴”,估计,跟“大嘴巴”关系也近。

不过,江湖上叫“大嘴巴”绰号的人不少,也许,此“大嘴巴”,非彼“大嘴巴”,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戏,得相机行事,看看他的脸。

大汉急了,将杀猪刀架在黄鼠狼脖子上,道:“你怕不怕死?”

“怕。”

大汉道:“小子,告诉你,死并不可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不如死,才真正可怕,想试试么?”

大汉的眼睛绿了,握着杀猪刀的手背,暴起青筋,看来要动真格了,三哥随时准备出手,营救少年。

黄鼠狼吓得瑟瑟发抖,道:“不要,不要,爷,小的老实坦白,行么,求爷放过小的。”

大汉道:“行,只要你说出南不倒在哪儿,爷就饶放你。”

黄鼠狼道:“好远啦,说不清楚,小的带爷去,行不?”

“当真?”

黄鼠狼道:“山里的路,七扭八歪,路我记得,却说不清。”

大汉道:“若耍花招,小心吃刀子。”

大汉用杀猪刀点着黄鼠狼的鼻子,恐吓道。

黄鼠狼道:“小命在爷手里捏着呢,小的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呀。”

对黄鼠狼道:“只要你带到地头,爷就放你。”

“谢啦,爷。”

大汉依旧抓着小叫花的领口,小叫花道:“爷,你抓着小的,小的咋带路呀。”

大汉想了想,将杀猪刀扔在地上,解下腰带,系在黄头毛腰上,一手提着单刀,一手攥着腰带,抖了抖,道:“走。”

黄鼠狼道:“爷怕小的跑呀?小的跑得再快,也跑不过爷呀,再说,爷是有轻功的,小的拼命跑,爷一个起落,就截住了,没个跑。”

大汉道:“臭小子,话咋那么多。”

黄鼠狼摇着头,道:“提个醒,不行么,一会儿要小的说,一会儿又嫌小的话多,做人难哪。”

见黄头毛老气横秋的模样,三哥心里直乐,这小子,点子多,说话时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一看,就知是个机灵鬼,看来,这个黄头毛大汉有点啃不动。

大汉道:“走,带路。”

“是。”黄头毛边走边道,“如今,小的像条狗,你叫干啥就干啥,像条忠心耿耿的赖皮狗。”

现在,在大汉与黄鼠狼身后有了三个跟踪者,黑影在前,三哥在后,最后是“二黑”。

出了果园,已是荒山野岭,大汉问:“小子,还有多远?”

“早着呢,估摸还有三四十里。”

“那么远呀。”

黄鼠狼道:“远就别去了。”

大汉道:“再远也得去。”

黄鼠狼道:“行,去就去,爷,看看,这里的山路九转十八弯,能说清么,说错了,小的估计会不得好死。”

大汉道:“知道厉害就好,只要你带爷到南不倒藏着的地方,爷有重赏。”

“啊,当真?”黄鼠狼一惊一乍道。

大汉道:“这个自然。”

黄鼠狼道:“赏多少?”

大汉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晃了晃,道:“五十两银子。”

黄鼠狼人小鬼大,道:“就那么点儿呀?我去。”

“还嫌少?”

黄鼠狼道:“不要以为小的人小,不懂事,南不倒悬赏可是二十五万两白银哟,外加柳三哥的儿子十万两,爷,你只给五十两?嗳哟喂,是不是太小气了一点,爷,这活儿,小的能不能不干?”

大汉恼道:“给你五十两,是客气,不给你吃刀子,是便宜了你,若想不干,只有一条路,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黄鼠狼道:“小的只不过顺口问问,爷,别当真,别当真,‘生不如死’可不好玩,小的哪敢哟。”

大汉道:“知道就好,老子劝你不要多问,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要问。”

黄鼠狼道:“喔。”

荒山野岭,黄鼠狼在崎岖山路上带路,果然不作声了。

三哥在后面跟着,有段距离,几乎听不到他俩嘀咕,他想,不管黄头毛找着还是找不着南不倒,估摸,这少年难逃一死。江湖恶汉,杀个把人,就像捻死一只蚂蚁,根本不当一回事。

不管找着还是没找着南不倒,这个黄头毛我救定了。

三哥跟着前面的黑影,黑影紧紧咬着大汉与黄头毛。

走了一阵子,冷丁,黄鼠狼又道:“爷,我有个问题要问,行不?”

大汉恶声恶气道:“事没成,问题却多,得,问吧。”

黄鼠狼道:“不是小的问题多,是问题实在不少。”

大汉道:“丫的,想在老子面前耍花枪,你还嫩点。这样吧,只要你带好路,啥都好说,赏银咱俩对半分,老子认了。”

黄鼠狼心道:我去,鬼才信呢,你当小爷没混过江湖啊,少说说,在道上混了有六七年了,啥人物没见识过,不能说是老炮儿,这炮儿到哪儿也不算嫩,就你这点骗术,想骗小爷,没门儿。

嘴上却道:“啊,爷,真的?”

大汉讥道:“你不是嫌少吗?”

黄鼠狼道:“嫌少也不敢跟爷平分呀,能给个五万、十万,小叫花就心满意足啦。”

大汉道:“行,给你十万。”

黄鼠狼道:“谢啦,爷。”

心里道:要真找到南不倒,小爷准得挂,你当是骗三岁小孩呀,小爷是谁,小爷是你爹。

大汉道:“怎么不问啦。”

黄鼠狼道:“就是想问钱的事,给钱了,还问啥。”

走了一程,双方无话,忽地到了山间一块坝子,坝子上有三栋歪斜的茅屋。

忽地,黄鼠狼闪在一棵树后,悄声道:“爷,到啦,南不倒就在屋里。”

大汉道:“是这儿么?”

“没错,是这儿。”

大汉紧挨着黄鼠狼,压低嗓门,问:“屋里几个人?”

“六七个,还是五六个,小的没数清。”

大汉道:“怎么没灯光?”

“睡了。”

“怎么没娃的哭声?”

黄鼠狼道:“娃乖,不哭。”

“你怎么知道!不是说,没跟他们在一起么?”

黄鼠狼气鼓鼓道:“爷一会儿说,小的跟南不倒在一起,一会儿,又翻盘了,小的真不知该说啥好啦,爷,就这儿,信不信随便,你老看着办吧。”

大汉怒道:“啥,敢顶嘴,兔崽子,找死啊。”

黄鼠狼道:“小的算是明白了,落在爷手里,横竖是个死,找不到南不倒,是死,找到,也是死,死得还更快,啥事成之后,赏银对半分,骗谁呀!骗谁谁不信,现在,找着了,你老看着办。”

大汉嘿嘿冷笑道:“小小年纪,道儿极老,嘴巴百老百口,好,老子成全你。”

大汉大怒,一把掐住黄鼠狼脖子,将他顶在树上,黄鼠狼双脚乱颠,扭动着身子,大汉是真动了杀机,还是,给黄头毛吃点苦头,让他长个记性?真不好说,这么掐下去,会死人的。

三哥正欲出手相救,忽地,头前的黑影从灌丛跃起,扑向大汉,喝道:“看剑。”

“呼”一声,一道寒光,在树林斑驳的月光下,一掠而过,向大汉后背砍下。

大汉撇下黄鼠狼,一个就地十八滚,向旁闪开,偷袭者剑影一变,如影随形,刺向大汉,大汉手中握刀,却无暇拔刀反击,只是没命的在地上翻滚,闪避快剑,衣裤被厉剑划开好几道口子,幸好,身上并未中剑。

三哥纳闷,偷袭者是谁?

莫非茅屋内确实藏着南不倒等人?

在地上打滚的大汉,趁隙一跃而起,拔刀反击,两条人影在林中,你来我往,拆了数招,显然,大汉已落下风,黑影的剑术,攻势凌厉,出剑狠辣,大汉不敢恋战,虚砍一刀,身影一晃,掠上树梢,树上发出一阵悉嗦声,眨眼间,跑得无影无踪。

偷袭者也不追赶,收剑入鞘,走到黄鼠狼跟前,拍拍他肩头,问:“小兄弟,没事么?”

黄鼠狼揉着脖子,道:“没事,多谢英雄救命之恩。”

就着月光,三哥见偷袭者是个中年人,高挑身材,白净面皮,留着山羊胡须,微微一笑,道:“不客气。”

黄鼠狼问:“你是谁?”

偷袭者道:“我,我是……”

看来偷袭者不愿说,江湖侠义之士,做了好事,多半不肯留名,此是常有的事。

不过,三哥却觉得偷袭者的声音有点熟,显然,他已易容,无法辨认出本来面目。

偷袭者嗫嚅了几句,转身要走,黄鼠狼上前,一把抓住他袖口,道:“请英雄留下大名。”

“不用了吧,小兄弟,快快回家,爹妈会想你的。”

没错,那语声似曾相识,是谁?搜索枯肠,却硬是无法从记忆里跳出人名来。

黄鼠狼道:“我这就回家,求大侠留下大名,小的当铭记心间,没齿不忘。”

偷袭者微笑道:“我,我是,我是柳三哥。”

柳三哥伏在暗处,心道:哥在这儿呢,却又冒出个哥来,岂非滑稽之极,举凡欺世盗名之人,大多居心不端。假三哥冒名顶替哥,究竟想干啥?

黄鼠狼大喜,道:“啊,三哥,我们找的你好苦呵。”

他上前,抓住假三哥的手,摇晃着,双眼噙泪,万分激动。

假三哥道:“找我,找我干啥?”

三哥听了大奇,这个假三哥,装得像模像样,冒充我,无非是为了取信黄头毛,从而套出南不倒的藏身之地吧,幸亏让哥碰上啦,要不,黄头毛小小年纪,难免上当。

假三哥奇道:“你们找得我好苦?你们是谁?”

2018/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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