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郑国泰纵马出了广宁门的背影,宋二刚同志终于明白过来。大家虽然都是舅子,却有着天壤之别。痛苦的,憋屈的,无奈的泪水在这个“汉子”的眼眶中打转。
郑国泰出城时扬起的尘土还未落下,又见数十匹快马入城,霎时城门处只见烟尘。
“陈公公。”张凤翔和魏四几乎同时行礼喊道。
来人正是在云南办案后,先行归京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掌管东厂的陈矩。他扫了眼路旁这群人,见到魏四,应了声:“哦,魏四啊。”说完,已快马奔去。
虽然只有四个字,张凤翔瞪着魏四,眼珠子都快瞪出。他连陈矩也认识啊。应该不止认识这么简单,人家都不理会我这个西门兵马司指挥,却和他打招呼。记得第一次遇到他时,他还是个乞丐,这么短时间却结交了宫中的实权人物,不简单哪。
心里有些窝火的张凤翔狠狠地怒斥宋二刚:“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有发生这类事情,直接关进去。听到没?”
宋二刚的泪水终于喷涌而出,垂下脑袋,不敢吭声。
“走。”张凤翔下令士兵们离开。当然,他也要保留一点尊严,未与魏四打招呼。
“走。”魏四带着他的手下离开。费千金、刘应选几个又是吹口哨,又是做鬼脸取笑着宋二刚。
走不多远,小三兴奋地扑向魏四紧抱着他,哭喊着:“魏四哥,魏四哥,终于找到你!”
刚才他的临阵反水已让费千金等人深感他与魏四的关系之深,这个动作更加验证这点。
“其实那天在海波寺里我已见到你,但那时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帮你,你不要怪我。”魏四带着歉意,轻拍他的后背。
“啊?”小三吃惊地张大嘴巴,放开了双手。
“后来我再回头寻你,你已离开。”
小三点点头,“是啊,他们赶我走,我只好离开。”
魏四很关切地问:“你为何离开肃宁?小净呢?”
“他,好着呢。”小三摸着脑袋憨笑,“还来了对小兄妹,说是你让过来的。”
魏四想起离开肃宁路上碰到的那对可怜兄妹,点点头。
“送子庙生意可好了,大家都去我们那。”小三兴奋地讲述着,“除了他们仨,又来了五个流浪儿,全在庙里帮忙。小净已是大主持。”
“你还没说为啥离开呢?”魏四道。
“我,我是迫不得已才来京城寻你的。”小三吞吞吐吐地,似乎不想说。
魏四瞪他一眼,“什么迫不得已,快说。”
小三低头声音很轻,“蛋蛋她有孩子了,她爹要十两银子才肯让她跟我。”
“你呀,就不能忍忍,等日子好了光明正大地去提亲啊。”魏四摇头教训他。
“人家是不小心嘛。”
“那你跑啥呢?”
小三的声音更轻,“我拿不出十两,这才带着蛋蛋跑来京城寻你。”
“啊?”魏四吃惊不小,“蛋蛋人呢?”
“我也不知道那叫啥名,从这往东,一座废桥下面。”
“你,怎么可以让一个孕妇住那?”魏四很生气。
小三很委屈地道:“我们来京城两个月了,寻不到你,小净给的盘缠也已花光。我寻活干又找不到,好不容易找到那个浴室给人擦背,结果工钱没拿到就给赶出来。”
“然后你就跟了宋二刚?”魏四道。
“就前两天啊,我在街上碰到他,他说跟着他有饭吃,我便跟着的。”
基本情况已了解,魏四停下,对费千金他们介绍道:“这是小三,和你们一样,都是我的好兄弟。”
“早看出来。”费千金他们嬉笑着到了小三身旁,“小三兄弟,你够种!”
小三知道他们是表扬自己刚才的表现,得意地道:“我给你们说,我十几年前就跟着魏四哥了。为了他,别说杀那个宋二刚,杀谁我都敢。”你才多大呀,还十几年前。
“好样的。”大家竖起大拇指。
魏四可只记得一年多前穿越过来的事,他笑着摇头道:“别吹牛了。”然后又道:“小马,小虎,你俩跟着小三去把他媳妇接到我们那。”
“好嘞。”小三兴奋大叫道。
回到老屋,魏四让老范多做两个人的饭,又整出张床,等着他们回来。
蛋蛋果如其名,本就挺胖,再加上大肚皮,圆得象蛋蛋。她可是个大大咧咧爽直的农村姑娘,一见魏四,便如小三一样扑过去,紧紧抱住魏四,不知是哭还是笑地喊着:“魏四哥,魏四哥。”若有外人,还以为魏四是那未出生孩子的爹。
“哦,小心孩子,小心孩子。”魏四笑着把她按到床上坐下。
“我说了吧,魏四哥记得我呢。”蛋蛋骄傲地对小三说。
哦,原来我以前就见过她。魏四顺着她的话道:“记得,怎会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