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分寸,适可而止。”
说到激动处,郑贵妃不顾身份地跪在朱常洛面前,哭诉道:“太子虽不是我亲生,却也是皇上至亲骨肉,我怎会做出那事。”
她的哭诉把朱常洛的思绪拉回,他忙扶起郑贵妃,“娘亲已逝,娘娘如同常洛之母,怎能受此大礼。”
从来对朱常洛就是横眉瞪眼的郑贵妃确实动了真情,泣道:“姐姐棺木仍未妥善安葬,我这做妹妹的实在有愧。我一定向皇上禀奏,恳请隆重安葬。”
“多谢娘娘。”朱常洛没想到这事会如此轻易解决,惊喜不已。她的话在父皇面前比我强一百倍。
郑贵妃悄然抹泪,“我这未亡人竟也要被小人诬陷,真不如死了干净。”
一旁的王安见时机已到,忙向朱常洛递上一折子。“太子,这是昨夜你让臣草拟的《东宫传谕》。”
朱常洛接过,递给郑贵妃,“娘娘放心,我不会上他们的当。”
《东宫传谕》就是太子的令谕,这是昨夜汪文言来慈庆宫与王安紧急商议后写下的。朱常洛今晨已经过目。
郑贵妃看后大喜,内容很简单,却很让她振奋。内容如下:张差闯宫实是疯癫误入,供出之人必是受人指使陷害,本宫不会相信,他人勿要胡乱猜疑。
“这样做,对吗?”郑贵妃离开后,朱常洛怀疑地问。
王安微笑着道:“不论对错,我们都已占据主动。”
不错,主动权在手,就能掌控全局。疲惫的汪文言长舒口气,躺到床上。这次赌博赌对了。
“有进展了?”于红玉为他端来热水,为他擦面。
汪文言笑着道:“一切顺利,皇上、郑贵妃都已去过慈庆宫。”
于红玉也长舒口气,体贴地替夫君擦去脸上风尘,“看你这几日忙碌的,总算可以轻松一下了。”
“不能轻松,还未取得最后胜利。”汪文言又严肃起来。
妻子好奇地问:“最后胜利应该是什么呢?”
是啊,这最后的胜利应该是什么呢?汪文言困惑不已。
“死鬼,这两日跑哪去了?”慈庆宫内,魏四房间,天还未完全黑下来,客氏便迫不及待地进来责问。
魏四躺在床上,道:“遇到一些状况。”
“是去找相好的了吧。”客氏走进,粉拳打在他身上。
“啊。”魏四疼痛地大叫。
客氏惊着扯开他的外衣,见到满身伤痕,“这,这是怎么回事?”
魏四道:“那日出宫,撞到一群乞丐在打群架,我来不及避开,竟也被牵扯在内,中了几刀。”
客氏还想问下去,魏朝进来见她在,惊异问道:“巴巴,你怎么在这?”
魏四赶紧把外衣拉紧,盖住伤口。又不停向客氏使眼色,让她不要说出自己受伤之事。
客氏也算机灵,瞬间离开魏四的床,媚笑着走向魏朝。“这不细米粉又没了吗?我过来让他再去弄些。”
“为啥找他?”魏朝感觉气氛不对。
客氏粉拳落在他身上,“我倒想找你呢,可是你弄得到吗?”
试过,没成功。魏朝尴尬地道:“这些小事,何须本公公出手。魏四,你明日弄些细米粉来。”
“好了,我已经交代过了。”客氏妖娆地摆动身躯,从他身旁走过,引得魏朝浑身上下似有蚂蚁在爬。
“魏公公来此所为何事?”魏四清楚魏朝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到这里。
爱干净的魏朝不愿闻这屋里的臭味,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扔到他床上。“这是王公公赏你的。”然后马上捂鼻离开,一刻也不愿多呆。
其实王安赏得不止这些,或者说远朝这些,是一百两。魏四算是自己和太子的救命恩人,知恩懂义的王安怎会亏待。
魏四爬起,忍痛把银子收拾好,但心里很难平静。这次能够大难不死,下次呢?马三道、刘守才的功夫比自己高出许多,下次遇到能否逃生呢?
魏四的担心是多余的,至少对这二人的担心完全多余。因为今晚锦衣卫、东厂、西门兵马司、顺天府都已派出大量人马,联合作战,将铁塔胡同围了个水泄不通。
马三道和刘守才欲逃,被乱箭射死。
其实魏四应该担心的是另一个人,郑国泰。他已经把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全部放到了魏四身上。
魏四,你必须死!郑国泰狠毒的目光在黑夜中闪着蓝光,让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