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轮到祖天定,他浑身打着哆嗦,因为不知道刘铤是否会因粮草之事责难。
刘铤望向他的队伍,眉头皱得更紧。士兵们发如乱草,满面污秽,穿的军服也杂乱无章,如同叫花子般。
魏四心中气愤。那李如柏随便一次宴会便可为这些士兵购齐棉衣,真是应了那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最可怜的还是这些下层士兵。
“这就是你的队伍?”刘铤很是不满,怒问祖天定。
祖天定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总镇大人……”
“你,出列射箭。”刘铤不听他说,随意指了一兵。
士兵出列挽弓欲搭箭,被刘铤一个大步上前,抢过弓,轻轻一拉,“咔嚓”弓断。“这弓也能上战场吗?”刘铤使劲将断弓摔落在地。
“总镇大人……”祖天定已魂飞魄散,便想解释。
“祖天定,你敢拿这样的队伍来搪塞本镇。”刘铤喝道,“给我……”
接下来的话自是拖下去挨军棍,魏四忙在他身后小声道:“祖大人或有难处。”
想起祖天定瞒着李如柏献出藏粮地图,刘铤的怒气消了几分,换了说法:“回去后马上整顿,下次若仍如此,决不饶你。”
祖天定唯有诺诺唯唯地称是。
“那几人很是特殊。”魏四微笑着指向那边几名士兵,他们盔甲鲜明,执长枪挎腰刀,排列整齐,立在队伍中十分鲜明。
刘铤走过去,见领头青年眉清目秀,颇为不凡,问道:“叫啥子?何方人?”
“小人周永辉,河南武安县人。”青年答道。
“为何来到辽东?”刘铤又问。
周永辉答道:“家父乃当地知县,闻听鞑贼入侵,民不聊生,便欲来辽东御敌。小人年轻力壮,怎会让他老人家来,便主动承担下来,募得这些同乡,来辽东从军,保我家国。”
刘铤大赞:“你父子二人忠心可鉴,令人钦佩。只是你为何投到他这里?”刘铤的意思很明显,你们是鹤,怎会在鸡群。
“先是辽阳杨大人处,后被派到祖大人这。”周永辉对自己的遭遇也很是不满,有心报国杀敌,却总是在窝囊将领的手下。
魏四突然笑道:“总镇,我这指挥使手下无兵,能否让他们几个到我这呢?”
“那要看祖大人肯放人不?”刘铤给魏四使眼色。他也不想这些有志向的年轻人被埋没。
魏四笑问祖天定,“祖大人,你也不想我这净军指挥使有将无兵吧?”
“当然,当然。”祖天定不停点头。然后对周永辉道:“以后你们就留在宽甸,跟着魏指挥使。”
“你说你是什么指挥使?”周永辉没听清楚,问魏四。
“净军。”魏四回答得很干脆。
周永辉一听慌忙摆手,“是阉军啊,咱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不去!”
“敢不听军令!”刘铤和祖天定几乎同时呵斥。
魏四的笑容仍在,毫不在意,“你读过书,一定知道咱大明朝的郑和郑三宝吧,他也是阉人。”
“你怎能和他比。”周永辉不屑地道。
“你不跟着我,怎知我能不能和他比呢?”魏四笑着反问。
周永辉思考一会,想想在这也算是跟着刘铤,总比在祖天定那强许多,终于点头答应。“好,我们几个先跟着你。如果你不行,我们就离开。”
“哈哈。”刘铤大笑两声后大声问道:“魏四行不行?”
“行!”周武等统领与手下士兵响亮答道。
远端的刘招孙也不示弱,问亲兵:“魏四哥雄不雄?”雄是“厉害”的意思。
“雄!”一千川军的回答响彻整个校场。
这个阉人的魅力还挺大。周永辉这十一人带着疑惑成为魏四手下第一批士兵。
为不让士兵们在这冰天雪地里受冻,刘铤匆匆结束阅兵,将各路长官招到官衙训话。魏四也在其列。
刘铤先是对各部的情况进行批评,然后又对各位统领进行训斥,并定下许多操练规矩,严令遵守。
自这之后,各部的训练明显加强,士气大有上升,包括战战兢兢的祖天定部。
只是魏四的队伍训练很是特殊。不练枪,不练刀,也不练弓箭,却在练跑步,引来其他各部将士的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