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用听后苦笑道:“魏公公好是厉害。”
“怎可议和!”赵率教虽曾做过一些错事,但现在已完全改变,骨头那是很硬的,脾气也是很犟的。你想若不是如此,又怎会与满桂闹得不可开交。
魏四对他道:“纪公公的意思当然不是真议和,而是假议和,以拖延时间。时间拖得越长,敌人暴露出来的难题就会越多,对我们便会更有利!”
“不无道理!”犟脾气的赵率教也有服气的时候。
于是,锦州城派出千总、守备各一员缒城而下,去向皇太极大营。由于城门乃城墙最薄弱环节,所以在门洞处都已做好保护、辅助等工作,所以只能沿城墙放下绳子,让人顺绳而下,这便是缒城的意思。
锦州城围得水泄不通,获取如探囊取物,但不战而得城,却让皇太极有了一种侥幸。这种侥幸让他很幸福,可他没表现出来,很不屑地道:“要战就战,要和就和,悉听尊便。”
派来的千总和守备听他这话,已知无议和可能,便要回城。
“等等,待我写了回信带回给你们总兵。”皇太极立刻写下几个汉字,“或以城降,或以礼议和!”
赵率教、纪用看了这份简短的回信后,就扔到一旁。本来就只是给你一个念想而已,谁会和你以礼议和?还以城降,你这个念想也太滑稽!
皇太极对自己回信的那八个字很有信心,他等着锦州城议和使节的到来。然而一日过去,毫无动静。
“明军毫无议和诚意,应立刻攻城!”代善提议。
莽古尔泰立刻赞同,“大哥说的对,小小的锦州城攻上两日便可拿下,何必在这城外虚张声势!”
皇太极望向一侧的范文程,见他微微颔首,立刻道:“好,攻城!”既然你不识趣,那就打得你识趣。
五月十二辰时,金军开始向锦州城发起攻击。皇太极兵分两路,各抬拽车梯挨牌等攻城器具,直冲城下,以马步兵轮番交攻城西、城北两面。
锦州城墙上,赵率教、朱辅、朱梅,包括监军太监纪用皆身披甲胄,亲冒矢石,力督各营将士,拼命射打。
红衣大炮这时再一次发挥巨大威力。孙元化、葛雄指挥炮手发出炮弹,响声震天,在金兵丛中爆炸,尸首分家,断臂残腿四处乱坠。
“锦州城内怎会有此炮,范先生,为何没有这个消息?”皇太极有些责怪地问负责“间谍”工作的范文程。
“是属下疏忽。”范文程叹气道。宁远城有红衣大炮这点在宁远之战时便已知晓,可这锦州城的,确实没有收到消息。
这要感谢魏四,是他提出这事要秘密进行。
也要感谢孙承宗、袁崇焕,为了不被注意,他俩在红衣大炮的运输过程中只允许少数人参与,并做了伪装。
魏四?他在做什么呢?
他在做着最便宜最实惠最原始的事情,搬砖头。
城墙上剩余的那些砖石派上了用场,在魏四的指挥下,士兵们搬起砖石,狠狠往下砸去。
“啊。”金兵的脑袋砸开了花,惨叫声不断。
“砸死你们这些鞑子!”士兵们嘴上笑开了花,也砸上瘾了,不断将砖石抛下。正愁不知如何处理这些剩余物呢,这下可好,一举两得。
敌人的第一波攻势果然够猛,城西角眼看要被突破。
不能,绝不能!赵率教急令另外三面守城将士分兵支援,并亲自来到指挥。
“把敌人给我打回去!”他拔出佩剑一剑劈去一个刚露出城墙的金兵脑袋,喝道。
“打回去!打回去!”士兵们奋力阻挡。
由于援救及时,西城角金兵的猛烈进攻终于得到遏制。
金军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明军的防守没有丝毫懈怠,在你来我往间,已到戌时,天色暗下。
夜战的弊端在宁远之战中已显露无遗,皇太极当即下令收兵。
城墙之下,金兵尸首填塞满道,惨不忍睹。
“嗷,嗷!”城墙之上,守城将士发出胜利的吼声。
“为防止敌军夜攻,乱流休息值班,安排如下……”赵率教向朱辅、朱梅等将领下令。众将虽灰头土面,但内心的喜悦早在脸上显现无遗。
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魏四立刻表示不满意,“若赵总兵不把我安排进去,那我今夜一夜都值班。”
“这……”赵率教为难起来。
“我也是。”纪用跟着表达不满。
赵率教摇着头答应下来,“好,安排进去。两位公公,满意了吧?”
魏四与纪用发出舒心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