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西面的天色比东面亮的要晚一些,当晨晖洒在布满了尘土与血渍的将士们身上的时候,一个个脸上写满了疲惫。
过了滏口径,往北便是官驿大道,再也没有险关要塞,一路坦途直指代郡城下,可谓畅通无阻。麴义心里宽松了下来,传令安营扎寨,让鏖战了整晚的将士们休整一天一夜,明天再向北进军。
营寨扎好之后,清点人数,所有的官兵折损了不到五百人,而杀死的黑山贼却有五六千人,并且占领了一直被黑山贼控制着的滏口径,这一仗算是完胜张燕!
“哈哈哈……四公子大才,将来河北霸业有望矣!”田丰手抚胡须,望着正在休整的士兵,和袁买、麴义并肩站立在中军大帐之前,由衷的夸赞了一句。
听田丰这么说,袁买心里高兴。这话里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比三个兄长强多了,不管他们中的哪一个继承了主公的基业,都不一定能有所作为。而你这位四公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果将来由你继承主公的基业,或许有可能让河北军团成就一番霸业!
“先生过奖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袁买一身铠甲,披着灰色斗篷,显得很是英姿飒爽,站在田丰身后谦虚了一句。
麴义伸手摩挲着杂乱的胡须,粗犷的说了一声:“我不会说那么多文绉绉的话,但这一仗打得漂亮!我麴义佩服你!你怎么就算准了眭固不会死战,而且会倒戈的?神奇,神奇啊!我麴义这辈子很少服人,但这一次,我佩服你!比你的三位兄长强多了,若是主公‘百年’之后,由你执掌大权,袁氏的荣耀将来肯定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要是主公眼神不济,挑选了你三位兄长中的任何一个,后果就不敢说咯!”
听田丰和麴义的意思,因为自己指挥了这次战役,对自己很是佩服,再不趁这个机会拉拢他们,更待何时?
袁买把斗篷一掀,向田丰和麴义二人深深作揖:“元浩先生,叔通将军。买心中亦有大志,也渴望能干一番事业,光耀我袁家门楣。率领河北豪杰,颍川名士成就王霸之业,青史留名。但我以庶出之身,难得父亲喜爱,蹉跎了十七年的光阴,一直寸功未立。父亲寿宴之上,买连一席之地都不曾有,二位也曾见到……”
说到这里,袁买心中就有些纠结。想想当初的那一幕就有些蛋疼,要不是郑虞挺身而出,邀请自己在她身边坐了,恐怕自己也没有今天。所以,此生若是能有所作为,一定要好好照顾郑虞母女。
听了袁买的话,田丰和麴义都想起了那天的情形,俱是唏嘘不已。
但是当着儿子骂老子又觉得不妥,只好都各自低头在心里腹诽,你老子是有点本事不假,也有人格魅力;但他太爱慕虚荣了,太以貌取人了,太优柔寡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