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钟夫人的话语,许徽的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悲哀之情。
原先的她,也汲汲于维护婚姻关系之中,热衷于收服仆人,遣散小妾之类的事情。可蒙受许泽六年教导,成天接触得都是对天下大势以及军略要塞的研究之后,对这种后宅之事,许徽打心眼里厌烦起来。
还有不足六年,天下就得乱了,今日的良人,明日就能置你与死地。这种时候,自家人还斗得和乌鸡眼似得,为了一段所谓的“良缘”,就踩嫡亲的姐妹?若是呆在自家都不得安生,非得用尽心眼才能过好一点的日子……活得不累么?
察觉出许徽对此事的不耐,钟夫人温柔地笑了笑,摸着许徽的肩膀,柔声道:“徽儿,我知你不喜这些,也不赞同为了所谓‘良缘’,就对亲人使心眼的作风。但女人啊,总想有个家,遮风挡雨,儿女绕膝,而婚姻无疑决定了她们后半辈子的活法,如此做派,也能够理解。越是大的家族,是非就越多,许氏亦能算得上高门,你们姐妹的姻缘……这般单纯,也不是好事,毕竟嫁人之后,怎么还能像闺中少女一般使性子?”
许徽反驳的话语,都被钟夫人这几句大实话梗在了喉头,她双手用力握拳,过了好一会儿,才高声道:“不会的!”
听见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钟夫人露出些微的诧异之色,刚想问许徽在所什么,许徽就抬起头,郑重无比地说:“纵然嫁了人,我的姐妹,也能肆无忌惮地在夫家使性子,我保证!”
钟夫人见状,只以为是许徽年少气盛,不肯对现实屈服,就温柔地对许徽笑了笑,心想这孩子大一点就知道现实如何残酷,会对现实屈服,是以压根没往心里去,殊不知许徽脑中回荡得,唯有“天下”二字。
世道将乱,群雄逐鹿,我上党许氏早有准备,为何不可问鼎天下?只要一统天下,我的姐妹,纵然做不得国公主,至少也是郡公主。无论将她们嫁给寒族崛起的子弟也好,依附我上党许氏的世家也罢,谁敢不看皇室的脸色,对她们不好?只要他们敢做,我就敢带兵冲上门,将他们全家超了砸了。纵然他们迁怒我的姐妹,对之冷脸相待,那又如何?汉、齐二朝,瞧不起驸马而畜养男宠的公主,十根手指都算不过来,何须管他们想什么?
谁说女子就一定得忍气吞声,在夫家做牛做马,不敢张扬的?我就要我的姐妹过得一世快活,张扬肆意,不再重蹈我与阿姊昔日的惨痛。只要我在一日,就她们舍弃别人的份,断没有别人舍弃她们的道理!
PS:国公主与郡公主,统称公主(千万别当后者是郡主),区别只在于封邑的大小不一样,比如国公主食邑至少是一千户,多得五六千或者近万都有可能,郡公主可能就三五百户,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