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许徽折道来九云山道,并未告诉任何人,还误让窦诚以为她十几天后才能到。如果内奸真与窦诚,或者说与别人有联络的话,这则沸沸扬扬的流言,应该近期内就能传到对方耳中才是。若是对方有意压下这个消息,又根据时间估算,谎称许徽带大军来到涅县,敌人不堪大军之敌,早早撤去,以付申对上党许氏的忠诚,还有他实在算不得精明的性子,若有人提议喝酒庆功,他不但不会反对,反而会凑趣!
蒙汗药这种东西,听上去玄乎,实际上只能让人短时间手脚酸软无力,酒越多,药力就越差。与其巴望着士兵全被迷昏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还不如专门针对为数不多的军官,只要长官不能出来指挥,下头的兵士可不全乱了套?
想到这里,秦九看闻风的眼神就不同了。
他总算明白,许徽在他临行之前,说得那句“让闻风去打探消息,他一定能派上大用场”是什么意思了。聪明人很多,心细如发地人也很多,但既能凭区区几个细节与动作,就推断出这么多内容,获取如此多的情报,又能把握人心与细节的家伙实在不多。唯一可恨得就是,闻风这厮摸爬滚打多年,太喜欢装傻藏拙,出谋划策都不肯明着说,非得拐弯抹角不可,谈不上难打交道,就是让人气得牙痒痒。
“大,大人?”见秦九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似在思考什么,闻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战战兢兢地问,“您,您有何吩咐?”
秦九往闻风的脚上看了几眼,才说:“我记得你在山林中很是待过一段时间,早就连得走路无声,如此,可敢与我趁夜一道入九云营中,窥探一二?”
闻风一听,差点没跳起来,他刚想说不敢,见到秦九冰冷的眼神就缩了缩头,急急道:“大人,咱们探知了这么多消息,静候将军带人来就行了,岂有轻易涉险的道理?再说了,当下以抓内奸,歼敌人为最最紧要的事情,您这样做,无疑会打草惊蛇啊!若,若是付校尉为此加强了戒备,内奸不能得手,将军的计……”
说到这里,闻风猛地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看着秦九,就见秦九的袖刀已横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稍微一划,就是鲜血喷涌,性命不保。
闻风谦卑地,谨慎地,充满讨好意味地对秦九笑了笑,就见秦九神色如冰,质问道:“你猜出了将军与两位先生的计划?”
“这个,这个……”闻风刚想用话糊弄过去,见秦九的刀又往里头送了送,忙道,“小人,小人猜到了一点点……”
秦九压根不相信闻风的话,冷笑道:“一点点?我看是全猜到,打算一旦失利,就去投靠别人吧?”
“不,不,没这回事!”闻风忙不迭道,随即小心翼翼道,“大人,您的刀……”
“不想死的话,待会就跟着我去勘察营地,顺便掂量掂量,哪怕对方知道计划,又能不能从将军与苏先生的计策中逃生。”秦九面色如冰,不容丝毫拒绝的话语,“你是个人才,但上党许氏,不能要不忠心的人。要么,与我去勘察营地,要么,我直接送你上路,你自个儿看着办!”
闻风挤出一个惨兮兮地笑容,做着徒劳的挣扎:“还,还有第三条路么?”
“你说呢?”
“我跟你去,跟你去。”闻风讨好道,“大人,我都答应了,您能不能将这刀……给放下?”
秦九收刀,闻风顿时松了一口气,谁料气才出一半,秦九又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冷道:“去营地之时,跟在我后头不许动,若敢玩什么诡计,我定在一息之内取走你的姓名。别忘了,这是上党许氏的军营,我是将军的亲卫,哪怕被抓,死得人也只会是你,不是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