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十五因为没有曹丕相陪,过的萧条,索然无味。
没有一场战争是不死人的,可这次,曹军损失了两员大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于禁会向刘备投诚,当年袁熙被曹丕打的节节败退之时,这位老将军是何等的叱咤风云?他那小孙儿于忡对他又是怎样的崇敬?一生忠心耿耿,却在襄樊一战投了敌军,只是晚年名节不保,刘备能给他什么样的好处,敌得过跟随了一辈的曹操和家中的妻子儿孙?
若说于禁的投诚实则是曹操的计,可曹丕的信中却丝毫没有那个意思,难道于禁就真的投降了?
“夫人,二夫人过来请安了。”
晚晴的话突然响起,握着扇子的手一滞,骇了我一跳,我忙点头,道:“让二夫人进来吧。”说罢,群殴起身从内室走出来,端正的坐在正席上,悠闲地扇着扇子。
郭照今日穿了一袭碧玉色襦裙,略施了粉黛,我只觉得她今日的着装让人看了很是心情舒畅,已经是过了夏日,深秋萧瑟,就连树木也开始凋零,她却真像是一抹新夏,叫人眼前一亮。
她施过礼后在席子上坐下,与我对着。晚晴手脚麻利的过来倒茶,又退回去侍在一旁。我想了想,身边的丫头已经换了不少,佟儿也被我使唤着照顾了那么多年英儿,从阴姬到晚清,而郭照身边却至始至终都只带了个雍华,若是没记错,雍华是何郭照差不几岁的,如今也已经快三十了,面容也不比当年。
见我多看了她两眼,雍华的目光有些闪躲,不敢与我直视。我暗自笑笑,倒是性子也敛了不少呢。拾起茶杯轻抿两口,我缓缓道:“今日找妹妹过来,是想问妹妹一件事。”
“姐姐尽管相问,只要是妹妹知道的,一定不会有所相瞒。”
我也只是笑笑,继续道:“前些日子阴姬过来给我请安,我没有见她,一来我那日却是身体不适,二来,我觉得她心中有事瞒着我。”
抬头看了看她,面色平静如水,并没有想要开口询问我的意思。我便没有停顿,“想必妹妹知道其中缘由,毕竟之前我不在府中的那段日子,听闻妹妹和阴姬走的很是亲密。”
“姐姐冤枉妹妹了。姐姐不在府中那段时日,我确实和阴夫人有过几次小聚,不过那都是偶然相遇,想着阴夫人和姐姐关系好,心中必然为姐姐担忧,才想着安慰安慰阴夫人的。”
我闻言笑笑,温声道:“我也不过是问问罢了,妹妹何必一脸的惊恐呢?因为我的事情劝她不要太过伤心,我还要谢谢妹妹照顾故人的遗孀呢,若不是妹妹诳我拿了毒酒,我何至于到如今都心存愧疚?”
闻言,她只是蓦地抬起头看我,显然是不明白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今日怎么又会提起。我与她对视着,目光放的温和,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一脸无害。半晌,她开口道:“我若不借姐姐的手,怎么能接近的了琉将军,况且,姐姐最后不还是知道了么?”
“若不是琉云死去,我怎么也想不到那坛酒中有鸩毒。你当初借刀杀人是何等的手段?今日襄樊一战,竟却没有对策?!”我将桌上的茶水扫落,站起身来厉声道:“你做过什么事情,别以为我不清楚,十年前你不能动我,十年后也照样。我今日就明明确确的告诉你,不要惹怒了我,否则,就算我死了,你也必然会跟着下葬!”
她慌乱的站起来,脸上尽是委屈,啼啼道:“姐姐既然知道战事迫在眉睫,丕郎在外凶险异常,如何又在家中这样冤枉妹妹?妹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何以让姐姐这么咄咄相逼?难道姐姐一定要看着妹妹死才满意吗?”
‘啪’。我重重拍打在几桌上,“事到如今,你还狡辩以为我眼盲耳聋吗!难道非要我把人揪出来站在这里与你对峙?!”
她脚步一阵踉跄,堪堪险欲歪倒幸而被雍华扶住。呐呐道:“这么说你都知道了?不可能的。”
我勾了唇角,却只觉得好笑。她何等聪明以为所作的事情我都不晓得,不知道。我不过是宁可闲着无聊,也不愿意和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一个男人的宠爱,不是你争,便可以争得来的。
自大汉开朝立祖,高祖皇后吕氏妒宠妃戚夫人,人人都说戚夫人命运悲惨,却只有戚夫人在被做成人彘时笑吕后可怜,笑她争了一辈子,到头来始终也没有得到那个男人的爱。
郭照是个极好的女子,尽管她处处针对于我,我却对她没有任何的不满。她聪明,有韬略,其实比我更合适做曹丕的贤内助。也没有崔芣那样嚣张跋扈,她内敛,朴素,自过门,就一直安守为人妇的本分。只是心中太爱曹丕,爱到自己也无法自拔罢了。我轻轻拾起倒在地上的茶杯,蹲在地上把玩着,悠悠道:“收敛些吧,不要再去害阴姬了。她失去了心爱的人,还能再承受些什么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