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柔声道:“现在摆在各位面前的,有两条路。其一,奉子夜为神帝,奉妾身为天后,助我们找出当年挑拨殷、展两家的凶手,安内攘外,一统四海;其二,等到十二时辰之后,尸毒渗入心骨,救无可救,变成互相撕咬、吸血的伥尸……何去何从,全由你们做主。”
群雄听得冷汗涔涔,惊怒交迸,肚内早将展家十八代祖宗个遍,嘴里却又麻又苦,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新娘却格格大笑起来,扶住桌案,颤巍巍地直起身:“展融冰,你以为凭着‘人蛹尸涎,,就能将全天下人变作伥尸,任你摆布了么?想要当神帝天后,先杀了我和爹爹再说”
黑山姥姥脸泛桃红,微笑道:“你以为我不敢么?”双手化爪,“格啦啦”一阵响动,慢慢地朝她走去。
“姑……”展子夜嘴唇一阵颤动,想要张口喝止,又攥紧双拳,将滑到齿沿的话吞了回去,青瓷般的脸因痛苦而扭曲了,格外可怖。
阴风怒号,灯火摇曳,大殿内一片死寂,只有黑山姥姥轻盈的脚步,如泰山压顶般,一声声震在众人心头。
海冬青每一根翎毛全都竖了起来,呀呀尖叫着,振翅挡在许仙身前,蹦来跳去。
许仙暗想:“这妖女毙杀新娘时,必有人不顾一切来抢夺‘玄武骨图,,正是我全力偷袭展子夜的大好时机。只要能制住这姓展的小子,就不愁她不交出尸涎的解药。”蓦地一咬舌尖,凝神吸气,进入那天人合一的冥思之境。
说也奇怪,此时心内的绞痛突然消减了大半,原本冰冻的血又如厚冰下的暗流,缓缓流动起来,浑身大畅。
原来那“人蛹尸涎”虽然阴毒恐怖,却是循着人体内的气血周转渗透。他自小被真姨娘浸淫在药汤之中,血液早已百毒不侵;而自创了“无脉之身”后,真气运行更加随心所欲,无章可循。
尸涎进入常人身体,早已随着血透入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层层递进,发作得越来越快;但到他体内,反而被血液迅速消解,又被逆炼的混沌元恣意乱转,蒸腾得无影无踪。
许仙又惊又喜,隐隐间想明了缘由,当下一面假意呻吟,一面悄悄将真气聚往双掌,蓄势待发。
黑山姥姥已徐徐走到了新娘身前,左手朝里一收,凌空拔夺新娘怀里的龟甲图册,春葱般的右手则突然青筋暴起,化如枯爪,朝她头顶猛击而下。
“嘭”新娘突然一掌与她对个正着,右手闪电似的掏向她的心窝。
相距咫尺,猝不及防,饶是黑山姥姥应变奇速,左肩仍不免被她五指插中,发出惊怒凄厉的惨叫,接着“轰”地一声,气浪四炸,当胸又被新娘翻身一脚踢中,登时鲜血狂喷,凌空撞碎了一根横梁,直飞殿外。
大殿倾摇,尘土簌簌如雨。群雄目瞪口呆,全都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黑山姥姥位列“魔门五母”,双眼虽盲,却以耳代目,洞若观火,阴极真之凌冽强猛,更可列入天下前五。这新娘子身中尸涎,竟能瞒过她的念力探查,以彗星流火之势,一掌将她强行震退。而后续的那一抓、一脚,更快如鬼魅,势不可挡,就算是当年的妖后李少微,也不过如此
展子夜飞身扶起黑山姥姥,只见她肩头黑紫,被戳了五个血肉模糊的指洞,肌肤黑紫,已自昏迷不醒。
“九阴白骨爪”他浑身一震,猛地转过头,又惊又怒地瞪着新娘,脸色惨白,双眸仿佛燃烧着两簇鬼火,一字字地森然道:“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