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深叹了一口气，道：“这些的本末，想来你也知道了。不过中间让你受了许多委屈，这一揖，你是定要受的。”着，又是一揖。

玉正平不知什么好，只得又还了一礼。他感到荀彧不管是话还是做事，都是十分的平和，波阑不惊。然而在这份平和之中，却自有一股威严，让你来不得一点嘻闹。

“起来吧。”荀彧轻声道。玉正平依言站了起来。

“司马议郎。”荀彧转向了司马脀。

司马脀此时任议郎之职，在后世之中大体相当六品之官，与荀彧这一品大员相比，是天地之别，按理本该如此称呼，但司马脀是荀彧举荐，两人有师生之谊，荀彧不呼其字而称其官职，稍不合情。

玉正平思想，这定是荀彧看中此人，要在众人面前尊着点之故。

司马脀忙道：“师相折杀弟子了。”

尚书台阁处皇宫之内，后世内阁阁员即由此发展而来，因此入台阁之人，在官场之内，也称为“相”，只不过并非官方正式称谓而已。司马脀为荀彧之弟子，如此称呼倒甚是合理。

荀彧笑道：“不折杀。你这次奉我之命出去，平定了将魂之乱，保住了青龙玺，大功一件，当得起。”

司马脀忙低头连称不敢。

但低头之时，嘴角又浮起那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的谋划，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人能看出来。

“司马议郎。”荀彧又称了一声。

“弟子在。”司马脀抬起了头，敬视着荀彧。

荀彧却没有望向他，而是望着远处，平静的声音道：“那方天将的尸身，已验过了。”荀彧顿了一下：“我亲自验的。”

“师相辛……”司马脀刚要奉迎，突然觉的话头有些不对，停了话音，又看向了荀彧。

荀彧的眼睛这时却也转了过来，正视司马脀。

“方天将的伤口很多，应该是为你的“马陵万箭”所伤。但致命之击，却只有一个。”荀彧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目光中的柔和好似也在渐渐消失。

司马脀的身子微微有些颤动。

荀彧向前走了一步，司马脀则艰难的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我没看错，那一击，是丞相霸府七军诀里的‘灭龙袭’。”荀彧的目光正视着司马脀的双眼，眼神里的柔和不再。

司马脀不敢回话，额头上渗下汗来，又退了一步。

“司马议郎，告诉我，你怎么会这个。”荀彧的声音更低了，低的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

“我，我……”司马脀浑身颤动了起来。

“你？不好？那我来一下，你看是也不是。你暗中修习了霸府七军里的一些要诀，然后，霸府神策再被烧，如此一来，你身兼鬼谷派与霸府军诀两家之力，你，就是当然此间第一人了。”

荀彧顿了一下，目光向刀子一样射向了司马脀：

“回答我，是也不是！”

“弟子知错。”司马脀剧烈颤动，跪在了地上。

“错？这不只是错的问题吧。丞相早过，你鹰视狼顾，不可大用。是我看在乱世之中，急需人才的份上，才召你来做议郎。但只怕你的心，确实是不死。”荀彧冷笑道。

司马脀汗如雨下，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

他自以为一切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这一切尽在老师的掌握之中。他这才明白，真正藏的深的，不是他，而是荀彧。

此谋已败，他知道今日是难逃一死了。然而他竟不敢出手抗拒，倒不是因为校场之内，夏侯敦夏侯渊与武卫卒俱在，他一人之力不是他们的对手。

更多的是因为，荀彧的积恩积威之下，让他根本没有敢出手的勇气。

玉正平虽然没有听到二人什么，但也猜出了大概。其他将领看着荀彧的神态动作，也知道必定是司马脀犯了什么大错，他们虽然不知具体是什么，但一切唯荀彧之命是从而已。各个手按剑上，随时待命。

军营之内，空气霎时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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