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官道之上。
三骑极为神骏的军马正在疾驰。
当中一骑之上,乃是一名身着內侍服饰的老太监。若是有熟悉宫中內侍服饰的人正好在此处,一眼便能看出,这名老太监在宫中的身份,绝对不低。
老太监的左边一骑之上,乃是一名身着六扇门服饰的中年人。红底黑氅,绣金官服,这样的装束,只有京中六扇门总衙大捕头一级的人物才可穿戴。
老太监的右边一骑之上,乃是一名身着盔甲的威武大汉。亮银铠甲,猩红盔缨,能配有这种装备的军中之人,至少也是威远将军一级的将军。
左边一骑之上那名身着六扇门官服的中年人,正是京师六扇门总衙捕字组的大捕头,祝拂柳。
右边一骑之上那名身着盔甲的威武大汉,乃是京师八十万禁军的副总教头之一,杜文武。
中间一骑之上那名身着內侍服饰的老太监,乃是东宫太子府之中的二总管,晏如海。
这三个人行于一路,不仅代表了六扇门、禁军和东宫的意志,他们更代表了三司、兵部、宫中乃至整个朝廷的意志。因为,如今总领天下刑侦之事的,不再仅仅只是六扇门,而是还有明月公主和东宫太子。因为,杜文武还有个哥哥,名唤杜文渊。
祝拂柳、杜文武和晏如海三人,平时都是泰山崩于前而形色不改的沉稳人物。但此刻,他们却奔行得极为匆忙。他们的神色,也都十分凝重。他们身下的军马,已经跑出了一身汗。
在他们这三骑的后面,还有数十骑在狂奔。其中有身着六扇门服饰的官差,有身披铠甲的禁军,有身着內侍服饰的宫中高手。他们每个人的神色,比祝拂柳、杜文武和晏如海还要凝重。他们身下的军马,已经在喘着粗气。
祝拂柳、杜文武和晏如海三骑所至之处,扬起阵阵灰尘。官道之上的行人纷纷走避。被呛了一鼻子的灰尘之后,有些个脾气火爆的路人正要开口喝骂,转眼一看祝拂柳等三人的装扮,再一瞥这三人身后杀气腾腾的数十骑,连忙将还未喝出口的话吞回肚中。
官道之上,一对惊慌的母子不及避让,眼看就要被晏如海身下的军马踏个正着。惶急之下,那位中年妇女只来得及将自己的孩子紧紧地护在怀中,用自己单薄的身体将怀中的孩子死死护住。
晏如海轻轻提了提手中的缰绳,微微皱了皱眉头。若是依得此事的紧急程度,他恨不得直接踏马而过。但在这官道之上,太子和宫中的声誉损坏不得。
杜文武的双腿在马镫之上轻轻一撑,整个人飞跃而出,掠至这一对母子跟前,伸手一揽,将这对母子轻轻地带至路边。随后,杜文武身形不止,倏地飘回到因为失去了背上的骑乘之人而稍稍放缓了速度的军马背上。
被这么稍稍阻了一阻之后,祝拂柳、晏如海和杜文武三人正要再度策马狂奔,官道正前方,一骑飞奔而来。马背之上,一名身着六扇门服饰的人远远地便大声呼喊道:“报!”
来骑疾驰至祝拂柳等三人身前丈许远处时,马背之上的六扇门人翻身滚落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奔至祝拂柳马前,单膝跪地,双手高高地举着一个小小的竹筒,大声道:“祝大人,急报!”
祝拂柳侧身下马,伸手接过来人手上的竹筒,打开扫了一眼之后,神色变得愈发凝重。
“晏总管,杜将军,飞剑客和独孤飞云已经离开了。”不待晏如海和杜文武发问,祝拂柳转头对晏如海和杜文武说道。
“坏了!诸无计和六扇门是怎么办事的?!”晏如海恼怒地叫道。他这一尖叫,嗓音如同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般渗人。
“晏总管,飞剑客和独孤飞云要走,单凭诸大人和六扇门人,是留不住他们的。”杜文武沉声说道。他和祝拂柳虽然份属不同的体系,但同在京师,禁军和六扇门又多有协同办事之时,他不愿祝拂柳的脸上太不好看。
“祝大人,咱家……”晏如海也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太急了。
“晏总管,杜大人,这个时候,就不用顾忌这些小节了。大家都是为了办差。”祝拂柳说道。他确实没有把晏如海刚才的话放在心上。事实上,若不是他自己心里明白,就凭诸无计和那里的六扇门人,确实拦不住阿飞和独孤飞云,他都要破口大骂了。
祝拂柳离京的时候,他的身边,只有六扇门人。那时候,京师六扇门总衙得到的来自诸无计的消息是,宋家坳发生了灭门血案。
灭门血案听起来虽然吓人,但若是发生在其他的时间,此事还惊动不了祝拂柳这位京师六扇门总衙的大捕头。至少,祝拂柳不会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离京。
只是,此事发生的时机不对。在这个风口浪尖之上,“灭门血案”这四个字,足以撬动钟无悔等人的神经了。
而且,此案还事涉风无痕和六大门派。京师六扇门总衙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得知,风无痕不仅是此案的主要嫌犯,还和六大门派过了过招,甚至还挟持了四大俊彦之中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