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侃侃而谈,韩一鸣竟不知说什么才好,昨日便郁积在心中的委曲泛了上来,心中酸了又酸,忍了许久,方道:“师兄,你相信我么?”顾清泉笑道:“我与你同住,别的不敢说,但我确知你不是魔星。若然说你有天赋,那是无可非议。但有天赋便是魔星吗?这也太牵强了罢,这世上有天斌的人多了,难道都是魔星不成?我虽没什么见识,但师弟,你绝不是魔星。”
韩一鸣再也忍不住掉下泪来,悄悄背过身去擦拭。顾清泉也不相劝,过了一阵方道:“师弟,你有委屈我都知道。但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呢?你听则听了,不必放在心中。”韩一鸣点了点头,顾清泉笑道:“师弟,你也曾读过诗书,应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只望你不要过于沮丧,流言过些时日便会消散。何苦为这些过耳风声所扰,许多师兄也看得清楚明白,并不传说这类言语。”
虽说得他出言开解,但韩一鸣心中还是难以轻松,站在院外,眼望着众位师兄都御剑飞得无影无踪,这才转身回来,取了一个茶盏,独自一人浇灌了碧玉竹,又回院内来发呆。初上灵山,恍如到了世外桃源一般,但几日下来,韩一鸣竟觉此地也没有了容身之处。只是似乎也怪不得诸位师兄,要说巧,这几日的异象实在是巧得难以让人接受了,若是换了他,看见别人上山后出现这些异象,会不会也如诸位师兄们一般猜想臆测呢?人之常情,自己难说也逃不出这个俗套去。
正自胡思乱想,忽然心底响起秦无方的声音道:“一鸣,你到我这里来。”叹了口气,收回思绪,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这一整衣衫,见衣衫上皱折重重,猛然想起那日苏玉雪师姐特意前来为自己缝了一身衣裳,她走的时候说第二日便可穿了。这两日忙乱,竟全然忘记了。向桌上看了一眼,她留下的那块帕子还平铺在桌上,只是帕子平平铺在桌上,薄薄一层,下面并没有什么东西。但想着灵山之上,万事都不能以常理度之,走过去,伸手将帕子揭了起来。
那块帕子一揭起来,下面赫然现出一套素色长衣来。韩一鸣提了起来,入手沉甸甸的。他将长衣换上,长短肥瘦无不适合,衣服穿在身上十分服贴。细细看了看,不知是什么布料,又见针脚十分细密,细密得几乎分不清楚。再将鸣渊宝剑再背在背上,走出门来。反手去拔剑,忽然又收回手来。他记得那日御剑诀念得快了些,鸣渊宝剑还未出鞘便自行弹了起来,手臂被带得生痛,心念一动,看了看左右,此时院中众人都上头顶山峰修行去了,哪里还有人影。忍不住想试上一试,在心里暗暗念了一遍御剑诀,刚一念完,背上一轻,脚下一动,整个人拔地而起。
鸣渊宝剑自行自他背上飞了出来,不知自哪里兜到了他脚下,便托着他便向上飞去。站在鸣渊宝剑上,韩一鸣没有扶持,左右摇晃了一阵,不免有些害怕,连脚下都不敢用力,心中别无他念,只将那御剑诀一遍遍念个不住。鸣渊宝剑飞得极快,转眼已到聿乐。韩一鸣眼见竹林小路已在脚下两尺之处,却是下不来,御剑飞到秦无方的小屋,太过失礼,可是下不来,却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