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道:“还有不曾画上去的么?”丁五道:“不曾画上的,都是没有能被我养活的。那时我还不能听它们说话,不知它们的喜好憎厌,没能照顾好它们,因此没能养活,可惜了。”韩一鸣道:“师兄,那,你是自何时起能听到它们说话呢?”
丁五道:“哦,这个么,我也不太记得了。我与冯师兄,你还记得罢,我曾与你说过的,就是每日里给我米缸之中送米的师兄,冯玉藻。”韩一鸣虽不记得这位师兄的名号了,但还记得丁五曾说过每日只要打开米缸,缸内都会有够派中众人吃一天的米粮,不多也不少。便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丁五道:“冯师兄也种过许多听都不曾听过的菜蔬,他有许多种子,据师兄说有的是从前灵山建成时师祖寻到的,有的是后来师兄弟们下山时看到异样带回来的。冯师兄栽种了一些,但长出来的不多,他会嫁接之法,总会弄出些我不曾见过、不曾听过的菜,又无暇一一种出来,我闲来无事,便向师兄要了些来,自己栽种。”
原来灵山之上,如丁五一般低头栽种的还有一位冯师兄。丁五道:“冯师兄与我不同,他在栽种之中,悟出了许多道理,经他之手,种出了灵山上的许多奇异花草。而我,却只会种菜,后来我种了一株九玄草,听说是上古才有的。灵山之上,也只有两颗种籽,冯师兄交给我之时,对我言道,种不出来可就没了。我将它种在门前,十分小心。倒也发出芽来了,只是发出芽来之后,我便只能摸索着浇水。师弟,有的菜是要许多水的,并且分时刻来浇。但我种出来的菜,都是从前不曾见过的,也不曾听过,无从得知要怎样栽培它们。”
韩一鸣起先以为灵山之上的花草树木全是白樱一手栽培,听丁五这样一说,才知还有一位冯师兄也在栽培。他虽不知这些菜蔬有多么古怪,但也知栽种是有时节,浇灌也要因其而异。丁五道:“那九玄草十分阴寒,每日要浇九次水,每次都不必太多,可我却一点都不知晓。一次浇足。眼看着九玄草就这么蔫了下去,也无能为力。后来有一天晚间灵山下了一阵冰雹……”韩一鸣奇道:“灵山还下冰雹?”
丁五道:“灵山本来是不会下冰雹的。那场冰雹是小乖弄出来的,它闲极无聊,胡闹出来的。它特意跑到我这里来下这场冰雹,就是要来砸坏这些菜的。我听到了,赶紧出来,抱了被子出来盖在菜上。盖不住的,就用桌凳架在上面,总算没被它打坏许多,等小乖它闹够了走了,我收回被子桌椅之时,九玄草就对我说话了。”这真是奇妙之极,韩一鸣越发感兴味了,道:“师兄,它对你说了什么?”
丁五道:“它么,它骂我了。”韩一鸣笑道:“它骂你了?”丁五道:“是呀,它骂我笨,骂我什么都不懂,害它旱的时候旱死,涝的时候涝死。总之骂了好一阵,我才知道它一天是要浇九回水的,按它说的,准时去浇,浇到够了,它也会告诉我。”韩一鸣道:“那它怎么不从前对你说呢?”丁五道:“我也问它,问它为何从前不说。它说它说过的,只不过我听不到罢了。或许那天晚间机缘巧合,我便听到了。自那之后,我所种的菜都就开始与我说话了。有时在菜地边蹲下,就能听到它们吵吵嚷嚷的,热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