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到了这一步,这边三人也不便说出“不信”二字来,狂飙的厉害,他们也是识得的。只不过用狂飙来对付平波道人门下弟子,只会令他们将来更加胡说八道。但若是双方真的亮剑对战,平波道人门下弟子用的都是桃木剑,桃木剑本来就是驱鬼的,定会给等待罗姑引路的孤魂野鬼带来莫大的惊吓,令她的努力功败垂成。罗姑似是知道了他们的心思:“他们用的是桃木剑,只要你们不出手,我就有法子让他们的桃木剑全然失去灵力!”三人明知此举有些不妥,但两权其害取其轻的道理还是很明白的,只得点头。罗姑道:“嗯,那就一言为定,这一年之中,晚间只要我在,有什么意外,只管交与我便是了。”
吃过干粮,罗姑将手中的木棍往地上一插,将右手食指送入口中一咬,伸出带着血迹的手指轻轻在木棍顶上点了一点,便道:“嗯,你们早些歇息罢!”说罢将背上背着的罡锐宝剑解下来,如平时一般让它浮在空中,自己躺了上去。
这边三人也只得走开些去,寻了个背风的地方歇息。罗姑不畏寒冷,因而她挑的地方都是凉风能肆意吹拂之地,夜晚的凉风有时是刺骨的寒凉,罗姑却全然不畏,当风而卧。她吃干粮吃得虽不多,但比起前些日子那捏了一点儿放在口中,已是大有改观。陆敬新道:“她阴气太重,因而吃烟火之物要循日渐进,慢慢增多,不然火气过盛,她的修为便会大受影响。”
罗姑睡下没一会儿,已有几条游魂慢慢飘了过来。韩一鸣早已见惯不怪了,它们要么是心有残念,要么是进入轮回之时在迷津之中迷了路,来求罗姑出手相助的。罗姑看上去与常人一般无异,但挨得近些,就有觉得不对了。她身上永远有一种寒意,到了晚间,就更加明显,她所在之地,总有游魂找得到,它们都自附近赶来,有的想得她指路,通向往生。有的则残念不灭,期图自她得到能让自己满意的结果。
不论它们做何想法,罗姑都只做她的阴阳指路人,之外的事,她全然不做。总让大部分前来寻她的游魂满意而去。却也有游魂残念不能消除,并不依罗姑的指点而去,要么转身离去,期望在不可知的等待之中,等到能够达成自己残念的机会。也有的就那样伏在罗姑前面,想要等她回心转意,大发恻隐之心,改变先前的主张。韩一鸣虽不知罗姑的年岁,但她字里行间透出来,她已有了年纪,不易心思浮动了。她对企图让她改变心意的游魂从未变更过自己的主意。
夜越发深了,罗姑也老得白发苍苍了,她躺在沈若复的宝剑之上,一动不动。如同悬浮在空中一般。到来的游魂依旧绕开这边三人,在她前方的空地上等候。时日久了,韩一鸣也看得出来,有的游魂想要完全自己残念,因而一来便跪在地上,伏低身子,等待着她醒来。而只是求罗姑指引方向的游魂,大多只是静静候在一边,并不挨近来。它们离韩一鸣三人这边,也是远远的,韩一鸣与陆敬新记着罗姑的话,都将宝剑收好,不露出来,不至于伤害它们,它们飘飘荡荡的样子,只令人觉得心酸的凄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