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安保人员丢下烟头,用脚熄了,说道:“还是老一套,押送呗。喏……”高个子安保人员向洛和平扭了下脸,向圆脸汉子示意,那就是押送来的囚徒。
了眼脸色苍白的洛和平,圆脸汉子一怔。没等他发问,高个子安保人员继续说,“这也是异见者,和林老师一样。”
“我说么,你们俩也不能押送个普通人。刚才我还纳闷呢……不简单,真不简单,这么年轻的异见者。”说着,圆脸汉子向洛和平走了过去,边伸出手边说道,“你好,小兄弟,刚才失敬了。我是704空间站的站长,田立诚,你叫我老田就行了。”
略略恢复镇定的洛和平冷眼审视了下面前的圆脸汉子,片刻后,才伸出手,与那自称田立诚的男人把手握到了一起,轻轻地摇了两下,同时说道:“幸会。”
着老田已经和洛和平交接了上,两名安保人员相视点了下头,而后高个子安保人员说道:“田站长,人,我们送到了。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后面的一切就都拜托你了。我们得返航了。”
听了这,田立诚站长立刻放开了洛和平的手,重新走回去,拉住高个子安保人员的手,又拍了拍对方的大臂说:“你就放心吧,一切有我。兄弟,路上多保重。”
“你也是,多保重。”
在临登上太空舱前一刻,高个子安保人员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返身下来,在老田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他姓洛。”而后转身上了太空舱。在太空舱内,两名安保人员,与田站长挥手做别。
田站长听了“他姓洛”三个字,不由得呼吸一窒。等回应过来时,太空舱已经启动了。目送着徐徐驶进浩瀚星空的太空舱,田站长满面怅然,回味着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而身边的洛和平,却是满眼的桀骜不屑。
送走了安保处的押送员,洛和平和田立诚来到了田站长的办公室。田站长客气地给洛和平倒了杯热水,然后问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着田站长团脸上团出的微笑,洛和平条件反射样地想起了星空大街石门巷边一联邦银元三个的大肉包子,白皮圆溜溜地挣着光。但对这莫名其妙的客气,洛和平觉得很不适应。在他的印象里,好象前半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礼遇。
“我……我叫洛和平。”原本想给对方个下马威的洛和平改了主意,平和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觉得,对一个如此谦和的人恶语相向,是很有违德行的做法。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你好,洛兄弟。原谅我刚才的失礼,老朋友相见,难免失态。有些怠慢了。您能被送到704来,就已经证明了您的身份了,其他的闲话,我就不多说了。您应该知道,到这里是来做什么,对吧?”
“不就是流放来挖矿的么。”洛和平颇不以为然。
田站长被噎得一愣,心道:我就生怕这位小爷敏感,特意回避了流放俩字,这小爷倒好,直接就扯破脸点出来了。那表情,倒不像是冲着我来的。难道我多虑了?得,可别侥幸,谁知道这小爷怎么回事。人家能说的,我可不能随便说,那可是个得罪人的勾当。能流放的,都不是一般人,谁知道这小爷哪天飞黄腾达了,记起当年我挤兑他的仇,那我下辈子都不用翻身了。
于是田站长干笑两声说道:“也不能那么说。人生怎么没有个三灾五难的,像你这样的少年英豪,这样的苦难是你日后飞黄腾达的本钱。你咱们安相,小的时候还被母亲出卖过,蹲了几年牢,曾经被定性成背叛联邦的罪人,可你今天,人家成为一个星系的内阁首相……”
“你打住。”洛和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田站长的话,“我就问你,我是不是被流放坐牢,是不是来挖矿的就够了,你哪那么多废话!”
“这……”田站长只觉得像被人迎头打了一记耳光,满面涨红,眼冒金星。冷汗紧跟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他根本没想到,这小爷说话这么噎人。这也太不可理喻了吧?这……这怎么连点基本的脸面都不给留呢?
好半晌,田站长才淡定下来,心想:也难怪他如此。这小爷血统高贵,瞧不起我们这类贱民,真不足为奇。我要是有他那么牛逼的家世,我也许比他还狂。说到底,还是人家有实力啊,更有资格对咱不礼貌,有资格不给咱脸面啊。
“是是是,先生教训的是……”田站长顾不得尴尬,连声称是,连称呼也从“洛兄弟”改成了“先生”。而后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又厚颜逢迎道,“您胸怀坦荡,足够豁达,小的佩服啊……”
着田立诚站长一副点头哈腰的下人神情,洛和平心中忍俊不禁,表面上却做出一副云淡风清的神色,施施然道:“明明就是个流放坐牢,有什么不能说的呢。非说点好听的,装那个逼有什么意思。大丈夫,当昂首挺胸,坦然存活于世上。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是安在天,让人因言获罪。”
洛和平终于把几个月前学来的一句“因言获罪”用了上,心中暗爽不已。然后接着说,“还有,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安在天,听了这名我烦。操他大爷的,躲到这天边来,还能听着那孙子的名字,还不够我恶心的。”
洛和平一席话说得田站长冷汗迭起,暗暗咋舌,心想:这小爷太横了吧,连安相都不放在眼里。我的乖乖啊,这真是贵族的气息,王族的气质啊。
在田站长一片遐想中,又听洛和平说道:“行了,别扯用不着的了。我要知道,我坐牢这段时间都要干些什么,你,给我介绍下情况吧。”洛和平觉得,自己这在上位者的气势装得很足。
于是,在洛和平的暗爽中,田站长带着几分惶恐,几分崇敬,几分羡慕,偶尔又参杂了几分嫉妒中,开始了对一切情况的介绍。
田站长没有想到,这个坐在他面前听他娓娓道来的年轻人,在未来不足三十年的时间里,竟成为了第七星系,乃至整个银河系的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