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4治安总局。
夜已过半进凌晨。
顾万鹏在视频会议室里,临时先召开了局里高层的短会,日爹艹娘地骂了一通以后,才开始启动视频,召开了正式的全员紧急会议。自然,会议内容和寻找洛和平密切相关。
行政主官冉非凡和钱望海、冉秋云尾随到了治安总局之后,没再跟着凑会议的热闹,而是坐进了会客室,等待着最后的结果。三个人刚端好热茶,准备暖暖胃,提提神,顾万鹏的电话就从会议室打到了冉非凡那里。
“署长,您要不要讲两句?”顾万鹏问道。
“我就不讲了吧。时间紧迫,让大家抓紧工作。谁能顺利完成任务,公署里给予嘉奖。”冉非凡回道。
其实冉非凡明白顾万鹏这一套。他可以百分百确认,他刚才的讲话,一字不漏的,都会被与会人员听到。因为他猜到了,顾万鹏是在视频会议中与自己通的电话,而且一定会通过扩音系统将自己的话传递给视频会议的终端。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用利益刺激,鼓励他手底下的人更卖命地干活而已。这件事,自己也没法计较,毕竟他还算是为自己办事。再者说,若是一计较,他总会有一千条理由等着自己,其中最重要的一条理由就是:给队伍提提气。
罢了,这顺水人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就再做一次吧。冉非凡心里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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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会议彼一端,治安局下属的五个处里众说纷纭,各自琢磨各自的盘算。
相对于别的处,治安五处在会议期间的气氛明显有些诡异。平日里最严肃的两个人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平日里最嚣张跋扈的人,反倒是一门心思闷起了头做小媳妇,只是屁股在椅子上左摇右蹭,如坐针毡。好在别人都忙着合计自己的事情,没留心他们的反常。
在视频影象中的顾局长,高举起食指,一反常态地咆哮着:“我跟你们再强调一遍,这位流刑徒身份非常尊贵,他的信息等级是绝对保密。这意味着,我们不能通过常规的信息采集手段获知他的个人信息。不过没关系,这不重要。我现在要说的问题是,他的身份铭牌对于我们治安机关的身份采集系统,不是完全屏蔽的。
这意味着什么呢?就是我们的身份信息采集器,能验证到他的身份铭牌,可以确定那身份铭牌是完好无损的,但是我们采集器里显示的信息很可能是完全空白。根据这个特点,我们可以换个角度考虑这个问题。凡是用身份信息采集器查验过的,没有具体信息的身份铭牌,它的持有者,就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
所以,这是你们下一步的工作方向。现在,我给你们布置下去任务,把我们已经淘汰的大功率身份信息采集器都拿出来,现在就开始搜索。
都听清楚了没有!”
潮水一样的回应,从音频系统里返回到治安总局的视频会议室里,震得会议室中,顾万鹏一干人等耳鼓嗡嗡做响。虽然遭罪,老顾还是很满意这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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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安五处,会议室里。
杨久光有些心虚,压低声音对柳小山道:“山子,事情不能那么巧吧?”
柳小山寻思一会道:“你还真别说,真有那么点邪门。整不好,八成真是他……哎,别唠了,听局长讲话……”
柳小山和杨久光最后的幻想被顾局长通告式的话语击碎了。顾局长一字一板地说道:“我们要找的这位流刑徒,他叫洛和平。我再强调一次,他叫洛、和、平……”
杨久光脑袋嗡的一声,半天没回过神来,以至于顾局长后面说的,要传流刑徒照片过来的话,都没能听见。虽说杨久光向来执法刻板,但这并不代表他智商有问题。他即便再不明白流刑徒的身份有多重要的含义,他也能从顾局长的态度里判断出来,这件事上,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惹了多大的麻烦。
好半晌,还是柳小山推了推他,杨久光才回过神来。他一拳擂在自己掌心里,很想发泄样爆句粗口,可到底脏话没说出口,被他咽回肚子里,留给了五脏六腑交流。
“山子,你说我们是先汇报给局长,人在我们这儿,还是先找流刑徒解释一下?”杨久光问柳小山道。
柳小山说:“那你还用问?当然是先解释了。先琢磨下怎么解释吧……”
比起杨久光和柳小山的忧心忡忡,邓世博的境况更惨。当他听到顾万鹏局长公布流刑徒的名字,并亲见顾局长出示流刑徒照片的那一刻起,他欲哭无泪,不说吓出尿来也差不少许,只觉得括约肌一阵阵失控。随之而来的,是脑子一片空白,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得罪了这么个大人物啊,我怎么那么倒霉啊我。邓世博的脑子里,此刻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他像一只惊恐的鸡雏,瑟缩在会议室的沙发里。他想不到补救措施,比如想办法把洛和平从刑*讯室转移到羁押室,并抹去自己操纵传送中转系统的痕迹;他想不到应该和自己父亲联系一下,交代清楚事情前因后果,让父亲帮着自己参考一下,拿个主意改变被动;他甚至都想不到去恨一下把自己装进局中的张建勇和腾化光……
视频会议结束了,治安五处的人正准备三两散去,执行局长安排下来的任务,忽听到警笛声大作。
出事了!
所有人立刻警觉地绷紧了神经。处里的管控系统开始做出了提示:地下刑*讯室出现了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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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狭小的金属牢*房里,洛和平窝得难受。更让他觉得不爽的是无聊。隐隐的,他听到有莫名其妙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来。他想仔细分辨,却怎么也听不真切,即便把耳朵贴在金属地板上,还是听不出到底那声音是什么。好象是哭?又不像。
百无聊赖的洛和平费力地调整了一下自己蜷缩的姿势,把脸对着栅栏方向,试图一下栅栏外面的情形。昏暗的光线下,一切都那么模糊,影影绰绰地不真切。而那刺鼻呛眼的味道,也就此又一次盖到了他的脸上。
着这铅灰色的栅栏,他心思转动,伸出根手指摸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便伸手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