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她早就忘了,此时这个消息却又让她不经意想起了前尘往事,她仿佛又看到了那支呼啸而来的箭对准了她的心脏,愕然瞪大眼睛的她只看到那人痛苦又愧疚的目光和他背后那一张得意的笑靥如花的面容。
她其实并不恨那个人,当年她最落魄时遇上了他,他也曾无数次救她于危难,她甚至知道,那个人对她是喜爱的,最后他会对自己出手,不过是因为在他心中,家族的利益和他的野心大过了他对她的喜爱,所以他毫不留情地对她出手了,只因为她成了他的阻碍。
刚重生那会儿,她心里是恨的,可随着时间的消逝和她遇到的事情越来越多,她更加懂得了珍惜,心中的怨恨却慢慢淡去,只将那一丝伤痛埋入心底,就当,她还了他的救命之恩,从此以后,他们两不相欠了。
也因为如此,这一世她在星夜城第一次遇见他时,凭着她当时的实力,是有能力为自己报仇的,可她却没这么做,只将他当成陌生人罢了。
以那个人的心性,这一次丹洲器府举办的炼器大会,他还会想方设法去吧?
“凌丫头……凌丫头!”耳边传来老爷子的喊声,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满,凤凌回神,老爷子瞪着眼道,“唤你好几声了,发什么呆呢?”
“没有,在想爷爷说的这个丹洲器府真有那么好吗,个个趋之若鹜。”
钟老爷子笑眯眯道:“那是当然,这玄武大陆上怕是就没有不想进丹洲器府的炼器师。可惜咱钟家是世代医药世家,就没出个炼器师,不然……咦,不对,我怎么忘了,凌丫头你不就是嘛!”
钟老爷子猛然想起,自个儿孙女可是火家的人,火家的血脉怎是一个了得,那不论男女,个个都能觉醒火脉的,他可是清楚得很,这丫头的火脉早就觉醒了,就是这丫头失踪了两三年后来又出事骨骼粉碎,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一个不慎那就是修为尽失啊,整整两年才恢复过来呢,这已经是万幸了,就是不知这火脉之力是否恢复?
想到这,他又不由有些迟疑。
凤凌嘴角微勾:“可我对这个炼器大会没什么兴趣。”上一世,她那般努力也不过是为了回报那人对她的好,她若更进一步,不就能助他更多,谁料……
可现在,她无所求,那丹洲器府对她来说便没了吸引力。
这话一出,药田边上听到钟慕城说出这消息而围上来的人都是一阵愕然。
“凌丫头,你可是不能再炼器了?”许久,钟老爷子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凤凌低头,正好瞧见不远处有条胖青虫躲在药田里一片绿叶底下,顺手弹出一缕细细的火线:“能。”
看到那一丝火光,众人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妹妹,那可是丹洲器府啊!”钟翊岚凑过来,一脸的神往。
“这丹洲器府的初选是有些苛刻,凌儿不必在意。”钟慕城感叹一句,虽说凤凌实力不俗,但这炼器跟修炼是不一样的,天品炼器师也不是大白菜,她才十六岁啊,哪有这么年轻的天品炼器师,倒是他们考虑不周了,只想着丹洲器府这次炼器大会难得。
倒是钟慕云笑着说了句:“初选难不倒九儿,不过九儿既然不想去,那咱就不去了。”
毕竟与凤凌朝夕相处过几年,对她的性子可比其他人了解,钟慕云虽不知凤凌的真正情况,但她的神色淡然,分明未将所谓的初选放在心上,怕是她真的没兴趣呢。
“真不去啊,那多可惜。”老爷子忽然神来一句,“我还听说这次炼器大会丹洲器府似乎要拿出一块奇玉嘉奖夺冠者呢,能从丹洲器府里拿出来的东西定是不一般的。”
“这可不一定,我听到的消息是,这块奇玉可是炼器的极品材料,只可惜连丹洲器府最厉害的炼器师都无法将之炼化,索性将它拿出来当奖品了,也是一桩美谈,兴许别人能炼化这东西呢。嘿嘿,你孤陋寡闻了吧,谁让你天天窝在这小药田里拨花弄草地。”不远处,一道声音朗朗传来,是天夜学院的风吾副院长,这老头最近往钟家跑得多了,跟钟老爷子倒是脾性相投,说话也越来越随意。
“什么奇玉连丹洲器府的炼器师都无法炼化?”这下钟老爷子倒真有几分好奇了。
风吾神神秘秘道:“你可听说过空间神器碧空簪?”
听到碧空簪三字,凤凌的手微微一抖。
钟老爷子却兴奋起来:“怎么能不知呢,传闻那碧空簪乃是是器神陆凡途径一湖,见湖中有异光,后从水中捞出一块两指宽的碧玉,他凭借此玉穿梭到一些地方,方知此物乃为异宝,再后来他费尽心力,方才取下一半多的碧玉耗尽心血,死前终于炼制成空间神器碧空簪,据说得此簪可任意穿梭空间,也因此陆凡才得这器神之名,倒是他死后剩下的一小半碧玉却不知流落何方,你说的莫不就是此玉?”
“正是。”
钟老爷子嗤笑一声:“荒谬,我却是不信的,若真是那神玉,丹洲器府的人恐怕比谁都宝贝得厉害,哪里还肯将它拿出来作奖品。”
“谁知道呢,反正空穴不来风,就算那东西不是那神玉,怕是也与它有些关联,就是不知谁能赢了它去。”风吾撇撇嘴,显然也没真把那传闻当回事。
而原本神色淡然的凤凌在听到这样一番话后,内心已经是翻了好几翻,她抬手,不经意抚过发间唯一的一枚碧色玉簪,那通透流淌的晶莹自那日后便沉寂下去,此时看来也不过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玉簪,谁能想到,两位老人谈论的神器碧空簪就在她头顶上呢。
凤凌的手紧了紧,半晌才缓缓问道:“炼器大会的初选在哪里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