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尽心劝着:“主公,这样就有三五万大军,只怕洛阳城里的钱粮,一时都支持不起。”
“顾不了那么多了……”董卓冷冷说,阴沉沉的目光盯着远处繁华的洛阳城:“有这城,不知多少富户,还愁没有钱粮?”
“这……”李儒冷汗流了下来,心中惊怖,真要刮地三尺,甚至纵兵洗城,自己做这个谋主,怕最后没有好下场……
王允这时盯着吕布,眸光有些阴郁,见着众人回返,默契谁也不提追击,哼了一声,却吩咐着:“我们赶过去。”
经过这事,王凌没有远去,这时跟着,惊问:“叔父?”
“哼,刘备不经朝廷许可,就杀了朝廷大将”王允抖着声音:“这下怎么转圜,又怎么向朝廷交代?”
“众人不追,我们单骑追上去”
当下就有十几骑踩着泥泞追了上去,奔了一天一夜,才追了军营,王允一言不,王凌就过去大声喊着:“我是王凌,玄德公在不?”
“我在这里”叶青自营地内出来,见着是王凌,就笑了笑,又向着王允一拱:“见过王公,入内说话罢”
这话就疏远了,王允就过去了,见着扎着军营,多有马匹,就拉着车,里面都是一个个伤员。
只仔细看,觉现在活动的人有一千一百左右,又有二百左右负重伤,杀了一千西凉军,斩了刘备,只死了二百?
“怎么向朝廷交代?吕布是朝廷命官,我还是宗室,亭侯”
“吕布以下犯上,就是可诛,而且这大半都是羌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叶青冷笑的说着。
只听着这话,王允就面色变得铁青,又盯着张辽:“文远,你又是何意
张辽恭谨拱手:“臣奉玄德公之命行事,还望王公海嗨”
“哼”王允指着,说不出话来,这二个都是贼子,这时他才明白,乱世遇到兵将的感觉。
叶青视而不见,说着:“这三千军是董卓的嫡,备杀了一千,必可压董卓一段时间,自河内大营、甚至远在千里的西凉羌族召兵,又是几个月甚至半年时间,诸公就可未雨绸缪。”
说得诚恳,将自己的道理讲出来。
“你”王允听不下去了,怒喝:“这是你刘备私人好处,你置朝廷于何处”
“朝廷?”叶青目光淡漠,冰冷看着王允。
吕布一死,王允原本剩下一半的青气,就迅消散,顿时有所明悟——失去了连环计的最佳施展对象,大计受阻,再无机会,或这才是王允激动的真正缘故?
当下说着:“朝廷是我刘家的朝廷,口说大义凛然,但我只见到,董卓要行废立之事,亵渎社稷神器,朝堂上衮衮诸公,都不敢置辩”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王允听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反驳不出。
叶青见此,叹了口气,认真问:“接下来,王公准备怎么做?是不是要施展连环美人计,送奉承,送金银,送女儿,以图寻机离间?”
随着叶青这问话,这时不知何时过来的貂蝉,抬起来,双眸看着王允:“父亲?”
她早自《封神三国演义》里知道历史,但还是有种冲动,让她想亲口问一问……并非“貂蝉拜月”被主家撞见的义举,而是从头到尾的布局?
王允不看她,却不否认:“为了大义,这些都是……”
貂蝉的眼神黯淡下来,王允不觉,只皱眉,这计划是前几日心血来潮才定下,此子又怎么知道?
叶青看了貂蝉一眼,对她反应有些奇怪。
话不投机半句多,叶青说着:“王公再思量思量,容备告辞。”
又随口唤着:“蝉儿随我来。”
王允盯着义女,貂蝉默默垂,面纱下看不清面容,伏在地上一拜:“女儿拜谢养父大恩,来日必不负养育之恩……”
“你走罢”王允愤愤说着,又对张辽说着:“你们都走吧”
侄子王凌静悄劝着:“叔父……”
叶青笑起来,这年轻人远比他的叔父好说话。
王凌文武双全,早年被曹操征辟为丞相掾属,和曹操一起完成《孙子兵法集注》,治民、治军都算一流,长期和张辽共事对抗东吴集团,官至司空,八十岁还被司马懿深深忌惮。
在司马懿诛曹爽、控制住懦弱的魏帝曹芳,王凌和外甥令狐愚都拥重兵,图谋废帝改立楚王曹彪,却因为令狐愚突病死而失败,为免所辖州民被战火侵扰而服毒自尽,死前只忠于曹魏集团……这倔性和王允一样。
先秦的强悍民气消散,曹刘孙这批英雄逝去,三国辉煌帷幕落下,整个社会就进入了中古期……
“大势滔滔,谁能挽之?”叶青一叹。
王凌惊一下,盯着刘备:“玄德公何出此言?”
“只是叹民生多艰……”
王凌不追问,只说:“玄德公见谅,凌这就带着叔父离去。”
“请”
秋风吹来,萧瑟冷清,份外凉透,一辆马车上,王允凝望这青天,许多事在心里滑过,最后又空落一片。
许久一声叹息,王允关上帘子,人一下苍老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