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除了他们,城门口还郡丞率领一众臣僚出迎,在雨中也没有人打伞,看起来还算敬业。
“顺便去见一下吧”叶青挥手,让车驾继续往前。
正这时,道路上就有数骑奔过来,在汉军上前拦住时,还有年轻文官高叫:“七日期满,圣旨会下,汉侯此去何急也”
雨水哗哗声音很大,这年轻文官连连叫了几遍,一直没有人理会。
城门口又是一番场面,郡丞暗自诧异文官的话,不敢多想,连忙对着乘舆叩首:“臣拜见主公。”
“卿雨中免礼”
这郡丞是投降的朝廷旧臣,临时保留在原位置上,叶青上次南下占领已亲见过此人,此时又把目光看向一个穿着官服,被按跪在地的官员。
“粟斯,汝何以勾结剑修反我?”
目光下,这人虽被按跪,却还有黄气云气在身,并且还有丝丝惶惶正气,却是为官清直之故。
此少年就以文才出众,辩才非凡而受尊敬,力主振兴经济,募民屯田,虽谈不上“国之贤良”,但也算是地方贤
只见这官“呸”一声:“乱贼,我效忠朝廷,击你是天经地义,只惜不能尽功贼子,我岂能在你面前受辱,你杀了我吧”
“杀了”叶青一哂,淡淡说着。
话才落下,一个汉兵挥刀而起,刀光一闪,粟斯慷慨就义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改变,头颅飞出,滚在地上,而脖间鲜血喷出数尺,隐见一腔白气,这腔忠直之气,才出现,就被凝聚在乘舆上的龙气定住,要不是叶青不欲再杀,就立刻是形神都灭。
见众官吓的颤抖,见白气都不得不伏首,叶青心中突觉得一阵得意,遂淡淡的说着:“粟斯忠直,孤就从了他的意,杀了头”
叶青端坐在乘舆,在一片雨声中更显的寂静:“孤十五岁崛起,到现在不过五六年,就开创了汉侯基业,振一州颓风,征讨外域,受命于青德,回想起来,这些事都历历在目。”
“粟斯忠直,任官来不贪乐,不爱食,不恋色,孤也很佩服,但孤仔细思量过,孤不是霸道之主,是蔡臣,可以辞官回朝么,不在孤下任官,安得与贼人勾结,作这反戈之事?”
叶青正襟危坐,双手轻轻按膝,众人看去,似已有垂裳九重俯治天下之相,只听他敛了笑容:“无非还有侥幸,以孤是懦弱可欺之主,故行此险事。”
说到这里,叶青年轻的脸上一片杀气:“却不想孤数年崛起,有此基业,岂是懦弱可欺?”
“孤之行事,虽持中庸之道,臻至仁治,为了太平计,为了孤的大业,为了青德之望,孤却从不吝杀伐。”
“杀戮贼匪可乎,杀戮忠良可乎?”
“彼之英雄,我之敌寇,尽可矣”
叶青说到这里,正色:“临事,诸卿勿谓孤言之不预矣”
说完,才松开了对这腔白气的压制,但是说来也怪,说完这话,里面本来是满腔愤怒的粟斯魂魄,却渐渐平静下来,对着内在赤红,外在青色的汉家龙气一拜,转身飞去,转眼不见。
却是回归蔡朝龙气,等待蔡朝册封或呵斥,成就死后之名。
眼见着众官都是战栗,郡丞荀攸则叫进了马车详谈,作嫡系汉臣,自待遇不同,进来就直入主题:“主公归来有些早了,可是此行不谐?”
“事情卡住了……现在时间紧,你坐,陪我在车上行一段,不耽搁政务吧?”
荀攸抬首就说:“固所愿,不敢请尔。”
车厢很宽大,芊芊、恨云和周铃几女陪着,在旁做着各自事情,听了都是暗笑——就算有事,难得有跟主君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做下官的怎可能拒绝?
到车驾再度起行时,叶青就斜靠在芊芊的怀里,翻阅着荀攸递上来的一份简报。
“你可能也听到了些风声,看似三家和谈有了决裂迹象,其实我的态度没变——在符合自己战略的前提下,寻求友好合作。”
荀攸闻言,思忖了一会儿,稍遗憾:“我们已很有诚意,奈何白费功夫。”
“店大欺客么清郡王的挑拨是小事,关键蔡朝觉得吃亏,翻脸就变了态度。”
叶青翻过一页,关注着当地矿产的盘点和规划方案,对局面说:“也不是没收获,至少跟湘南就谈得很好,那个湘侯夫人挺识趣,各项商贸合作答应的很痛快,凭借湘侯的关系将市场铺展到潇州也不成问题……”
恨云听的扑哧一笑,因有外臣连忙掩口,说:“人家叫红绡,虽一直不喜欢她,但也没想夫君你连个名字都不知道。”
叶青笑而不语,他是没问过,但上次和约的草案三方代表都签名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见恨云有点消沉,故意逗她开心罢了。
车厢里沉静下来,就显出外面声音躁动,年轻文官还在叫,纪才竹过去和他交流了两句,就跑回来询问:“是清郡王的使者,主公要不见?”
叶青沉吟,其实青脉仙人的预感,已知道没有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