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答应过把她嫁给他,皇父也答应过他娶她,她也答应过要陪他一辈子,要和他生儿育女,生同床死共穴。
为什么她要变卦,不说一声就跑了?
而且还是跟着何蓑衣跑的。他哪里对她不好?哪里不如何蓑衣?
重华丢下何蓑衣,抬眼看向钟唯唯的窗户,厉声喊道:“你出来!哪怕就是要判人死刑,也要说清楚罪名!这样突然跑掉,算什么?”
因为顾忌到双方的身份,所以大家都没有提及对方的姓名。
钟唯唯抱着头,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小棠和钟袤不知所措,紧张地在一旁守着她,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也没有任何区别了。
重华见钟唯唯不理自己,眼里怒意更盛,冷声道:“难道你要我杀了这满船的人,才肯出来?”
钟唯唯缓缓抬起头来,隔着窗缝看重华。
他已经走到船头最边缘的地方,表情虽然冷漠无波,眼神却十分激动和愤怒,甚至还带着一股子绝望的疯劲儿。
她猜不到,他是否真的会乱来。
在宫中,他处置政务之时,也会有怒极气极的时候,但从来不会滥杀无辜,很有分寸;
今天她却不知道,自己若是坚决不肯出现,他会怎么办?
可以理解为,政务上的事,尚未触及他的底线和最痛恨的地方;
而她的“叛逃”在他看来,就是天底下最在意的事,是他的底线和最痛恨的事。
逼急了他,逼疯了他,就算不杀光这满船的人,这艘船被撞沉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个,光看他之前几次下令撞船就知道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不会鱼死网破,那也要找个法子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事才行。
钟唯唯起身,准备往外去。
从她开始的,就从她结束吧。
小棠叫住她,体贴地拿了一个幕笠呆在她头上,低声道:“万一……还是这样比较妥当。”
万一她跟着重华回去,看到她的人越少越好。
钟唯唯理解小棠的意思,微微点头,去开门,开不动,再拉,还是不动。
不知什么时候,门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夏栀带着些窘迫,在门外小声说道:“姑娘不要着急,我们爷说他自有办法处置,您只管安心歇着就好。”
重华等不到钟唯唯有任何动静,他绝望地抿紧了唇,举手,下令。
简氏的船迅速后退,摆出了要再次撞击船体的姿势。
简五爷大声喊道:“董坛主!何必为了一个外人丢掉船和手下兄弟的性命?你要三思啊……”
若不是因为贵人的身份不可泄露,她甚至要喊出“丢掉整个漕运的差事和大雁河的霸权”这种话来。
董宣为难起来,简家只是江东豪族,平时和大雁帮并没有利益冲突,双方井水不犯河水,还有合作。
就算是把大雁帮弄垮了,简家也不可能来接管大雁河的漕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