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药师低声说道:“明年之内,只要能找齐另外四味药,由我制出解药,给她服下。
坚持服用一年,便可将体内之毒完全清除干净。再养个三五年的,以后就没大问题了,生子嫁人成家,都没影响。”
何蓑衣目光如刀:“你若骗我……”
李药师道:“我若骗你,让这满村的人,血肉尽成魔蛾之食。”
何蓑衣松开他的手:“若是明年之内找不齐这几味药呢?会如何?”
“毒入骨髓,此生缠绵病榻。”
李药师见何蓑衣目光一凛,连忙解释:“不是说她就要死了,而是身体垮了,过得不好而已。所以赶紧去找药吧。”
何蓑衣道:“我现在后悔把你弄伤了,不然可以让你跟着我去找药。”
几只小鸟停在药田埂边吃草籽,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钟唯唯想拖个凳子过去坐着看,一不小心碰翻了靠在墙上的一堆柴火。
柴火“稀里哗啦”垮下来,她匆匆忙忙跳着让到一旁,再贼兮兮回头往这边看来,表情灵动、生气勃勃。
何蓑衣微笑着朝她招招手,沉声交待李药师:“记好了,这些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
他没明说,只微笑着勾了勾唇角。
李药师却很明白他的意思,急急忙忙表态:“知道了,知道了,一定不会乱说的。”
何蓑衣强调:“我说的是任、何、人,你懂?”
包括钟唯唯本人,也不能说,不然她知道她立刻就能好了,还有他什么事呢?
好不容易盼到她抛下重华,和他在一起,让他拱手把她让出去,交回给重华,他做不到。
自私就自私吧,他什么都可以让,唯独这个不能让。
李药师张大嘴巴:“那个,那个她若问我呢?”
“你之前回答她的话,回答得很好,慢慢养着,总会越来越好的。”
何蓑衣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早点好起来,帮我治好她,有你的好处。”
李药师擦一把额头上浸出的冷汗,疲惫地靠在床头上,愁眉苦脸。
要找到那几样药,谈何容易?到时候这魔头必然又要来逼他。
何蓑衣帮着钟唯唯把李药师的院子收拾干净,见她出了一头薄汗,便递了自己的帕子过去,微笑着道:
“他有办法治你的病,只是药不齐全,过几天我就出去找药。你安心住着,安心养病。”
钟唯唯眼睛闪闪发亮:“真的能治?”
何蓑衣点头:“真的能治。”
他缓一缓,道:“天下这么大,总有能治的人,咱们总得找得到。”
钟唯唯眼里的亮光渐渐淡去,这样说来,还是不确定了,大师兄这话有水分,哄她安慰她的成分占多数。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结局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早在宫中时,就已有了心理准备,真宗也好,先帝也好,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要努力活下去,相信自己能好,但也要乐天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