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混虽混,也懂得在这样的权贵圈子里掩盖本性。但今日涂曼珍确实将他惹急眼了,只见他手指乱点,扶着摔痛的腰,深吸了一口气,口中一个字不重样的骂个不停:“你!去将她给我拉过来。小爷我今儿要看看,这个涂二小姐是头上长了疮呢,还是脚下流了脓,脑子这么不清楚!既然是脑子有问题,你娘就不应该将你给屙出来,就算屙出来塞不回去了,也别把你给放出来,这么个贱货!祸害!”
一口气骂完,刘祺然痛快之极。叉着腰,不耐烦道:“没听到小爷的命令吗?你,你,还有你!把那个什么涂二小姐给我拉过来!”用手指点了几个平国公府的下人。
他这一顿骂,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莫说是小姐们,就算是在场的婆子下人,不是在公主府便是在王爷府中服侍,也没有听到过这样难听的骂街。
他这副德性,跟着刘祺然的下人自是见过的,那几名男子缩起了头。在公主府里指着一个小姐破口大骂,世子爷倒是痛快了,他们该倒霉了。
涂曼珍被他这一顿骂,从刚开始的害怕,到最后听到污言秽语扑面而来,只觉羞愤难当,被骂得忘记了怕,伏在徐婉真肩上,嚎啕大哭起来。
徐婉真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论年纪,涂曼珍比她大几个月。但论身高,徐婉真高出她大半个头,看着涂曼珍哭得一抽一抽的头顶,一阵无语,只觉胸中有一万头***奔腾而过。
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刘祺然果然不愧为京城祸害之名,太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在公主府里如此放肆,这画舫上还有楚王和楚王妃在,简直是作死!
不过他这一骂,倒是解了燃眉之急。一个为出阁的小姐,被指着鼻子骂贱货,涂曼珍顿时从无理变成了受害者。这刘祺然不仅是祸害,还是个蠢的祸害,徐婉真在心中给他下了定义。
被刘祺然手指点到的那几个下人,一脸的苦瓜相。对方是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他们哪里敢动她一个手指头?被涂山长知道了,会有他们的好果子吃?没有谁比平国公府的下人更了解,涂山长是如何护短的了。
那邬娘子和涂山长无亲无故,都被如此维护。眼前的涂二小姐,是他正儿八经的嫡出子孙。若是动了她,世子爷当然不会有什么事,自己这些奴仆,一定会被拿来当做给涂山长消气的炮灰。
一个个便磨磨蹭蹭,不敢上前。
刘祺然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喝问道:“你们几个,在南通巷不是很混不吝的嘛,怎么眼下却排不上用场啦?”挨着南市的南通巷,是洛阳城中的一条小街,集中了全城最下三滥的私窑、赌坊、黑市,和最下九流的泼皮、妓女、帮闲、打手。
几人心中叫苦,我的个世子爷,你也知道我们是在南通巷浑,那南通巷是什么地方?您老人家是什么身份,在哪里当然可以横着走。但这里是公主府啊,我的小祖宗。
当然这些话,他们也只敢在心里叫,不敢说出来,捋刘祺然的虎须,只得一步一步往前挪。但哪怕挪得再慢,也到了徐婉真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