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李氏感慨万分,叹道:“难得你能说对一次。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懂事早的孩子通常都吃尽了苦头。若不是万般无奈,有哪个爹娘忍心?”
“母亲对我最好了,我才能如此任性。”涂曼珍瞧着渡过一劫,嘻嘻笑道。
瞧着女儿如花的面容,李氏心一软,就让她再松快松快吧!做姑娘的日子最是无忧无虑,等出了阁到了婆家,成为别家的媳妇,就再也不能如此事事顺心了。
见李氏神情放松,涂曼珍问道:“母亲,不知雨燕的伤如何了?她护着女儿一回,我想再去瞧瞧她。”
前有姐姐用孙家血案一事教训,后有雨燕忠心护主,涂曼珍对待下人奴婢的态度,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
“你能想着她,倒是有长进了。”李氏夸了她一句:“刘世子那一抓深可见骨,好在处理及时,楚王妃赠送的伤药又是上好的。请苏家三爷看过伤了,说是只要小心看护便不碍事。但伤口实在太深,只是后背上恐怕要留疤了。”
“啊!”涂曼珍轻呼出声,女儿家的身子是何等金贵,这要是落了疤。她现在才后怕起来,幸好雨燕及时替她挡下,否则真抓到自己身上,还怎么嫁人?
她的心中升起一种愧疚之感,想要为雨燕做点什么。
她面上浮起的愧疚之色,被李氏瞧了个正着。自己女儿的性子,她还不了解吗?外人夸什么天真活泼,其实就是冲动不懂事。自小众星捧月的长大,幼时被自己宠溺太过,等到发现时,已经养成了不把奴婢当人看的性子。
为了这个,她伤透了脑筋,特意让宁先生讲前朝的孙家血案作例,希望她能警醒。
但这个女儿的性子不知道像谁,听的时候怕得不得了,听完就忘记。这时她能对雨燕感到歉疚,倒是十分难得。看来果然是要亲身经历了,才会有所感触。
然而,李氏一想到雨燕转述的,当时那平国公世子刘祺然的恶形恶状,对女儿的肆意辱骂,和涂曼珍面临的凶险,便揪心不已。
作为母亲,心情总是患得患失。又想要儿女历经考验,又怕他们在外受到伤害。
好在这件事,过程虽然不愿再多想,但结果总是好的。女儿眼下瞧起来,虽仍然贪玩,但明白了许多事理,已是大有长进。
这正是教导女儿的好时机,李氏携了女儿的手,道:“你能这样为雨燕着想,母亲很是欣慰。我们一道去看看她,忠心护主的奴婢,万不可教她寒了心。”
母女两人轻声细语,不时有涂曼珍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将这文翰居渲染上了一层温情。
青竹苑内,徐文宇趴在阿姐的床头,摇头晃脑的给徐婉真读着话本子。
徐婉真这场病,风寒缠绵入骨,这才过了短短两日,只觉身子绵软难以起身。
徐文宇怕她在床上寂寞,一下学便到阿姐这里来,陪她说话解闷,还将在同学间流行的话本子拿进来,为阿姐读来解闷。
这话本子比课堂上的文章经义有趣许多,都是些极直白的故事,讲一些惩恶扬善、锄强扶弱的民间传说。
徐婉真自上京以来,无不殚精竭虑,还难得有如此闲暇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