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在心中不断嘀咕,大少爷一向是早出晚归,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而且看上去心情很不好,这可真是难得,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一向温和的大少爷发怒?
孙智韬不知道徐文敏就在他后面,他迈进二门,努力压下心中紧张忐忑的情绪。
到了“荣晖堂”,碧螺打开帘子,冷声道:“进来吧。”
他整理了衣冠,抚平衣袍下摆并不存在的褶皱,悄悄吸了一口气迈入房中。拱手施礼道:“晚辈孙智韬,拜见老夫人。”
徐老夫人看着眼前瘦削许多的少年,心中感慨。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确实非常不公平。但这是他父亲的决定,再往大了说,是孙家族人的意志,岂是他可以左右?
“起来吧!坐下说话。”
玉露端来一张春凳,孙智韬规规矩矩的坐了,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书信和一份礼单,同时呈上。碧螺上前一步接过,双手呈给徐老夫人看了。
先看了涂老太爷的信,果然不出她所料,父亲在信中劝她回心转意。
信中说,孙智韬此子学问踏实、心性沉稳,观他将来有大前途。他既然有诚意,大可不计前嫌,重新答应他的求亲,也算是一时佳话云云。
没想到父亲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这让徐老夫人微微有些诧异。要知道,涂老太爷很少夸人,看来孙智韬很是得他喜欢。
拿过礼单一看,中规中矩毫不出格,让她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孙智韬并不知道信件的内容,只是猜着大约涂山长大约会促成婚事。
见徐老夫人看完,他悄悄吸了口气,开门见山道:“老夫人,您看着晚辈长大,再明白智韬的心意不过。之前的事,是我们孙家对不起徐大小姐。晚辈此次上京,就是特意表明心迹,再次求娶。”
这是大事,徐老夫人当然不能立即表态,她还需要与徐昌宗商议。
正想着用什么说辞,委婉的拖延几日,却见房里的光线一暗,徐文敏大步走了进来。他在孙智韬身侧站定,语气中有着隐隐怒气,道:“不必了!你们孙家无义在先,一句对不起便轻轻带过?我徐家也不是软泥,任由你们搓扁捏圆!”
对徐婉真被孙家退婚一事,徐文敏虽然面上不显,在心中却非常在意。本来过去就过去了,这事情的起因也被他归咎到自己身上,但孙智韬再次上门,激起了他的怒火。
孙智韬起身,长长一揖到底,诚恳道:“大哥,我知道她受了委屈。但小弟在此发誓,从今往后,绝不让徐小姐受半点委屈!”
徐文敏往右迈开半步避在一旁,并不受他的礼。斜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拿什么保证?退婚也不是你愿意的,但也退了不是?”
一言中的,痛苦的神色在孙智韬的面上掠过,他面有愧色道:“大哥说的对,凭小弟此时的本事,确实不能庇护于她。但请大哥放心,今年秋季我就进入‘松溪书院’攻读,有平讲郎亲自讲解,明年的秋闱我将奋力一搏,取得举人功名。”
考举人并非易事,但他不是说大话之人。他之所以胸有成竹,无非是因为他自幼苦读诗书罢了。
若是考取了举人,孙智韬的地位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举人老爷不是白叫的。届时他才十五岁,如此年轻的举人,未来可期,他在族中的话语权也会加重,保护自己的妻子将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