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母亲什么时候想到孩儿,如今也到孩儿这里来了?”
袁尚眼见母亲刘氏款款的走了进来,也并无起身恭迎的意思,仍是倨傲的坐在席上,手捧着一卷竹简在看。
那刘氏眼见是儿如此无礼,脸色便也不好看了。但她这次并没有发作,而是强自压住胸中怒气,让春夏秋冬四婢留在门外,她自己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走上前来,看了儿子一眼,见儿子没有抬头看自己的意思,她胸口起伏了两下,方才开口问了一句:“可不可以放了沮授沮大人?”
袁尚盯着书简的眼睛往上一挪,看了刘氏一眼,嘴唇一抿,摇头笑道:“不可以!”
刘氏手指一动,差点就要伸直了手掌,掴他一巴掌。
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她只是看着他,用银牙一咬,带着强横的腔调说道:“难道就没得商量?”
强横中却又带了点哀求。
袁尚鼻子一哼,再次摇头,唾突然站了起来。
他走到母亲跟前,低声说道:“紫儿的事,母亲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当初你不也是没得商量吗?”
袁尚说着,径直走了出去。那门外四婢见袁尚脸色铁青,都是相顾失色。她们立即走了进去。
那刘氏听完袁尚那句话愣了半天。
紫儿!又是紫儿。
刘氏似乎明白了,他这个儿子,之所以一直不见自己,对自己冷冰冰相待,原来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紫儿。那个被她杀死的紫儿。
紫儿不过是个女人,我可是你娘啊,你为什么这么狠!
刘氏如失了魂似的,呆愣愣的站在哪那里。半天不动。
“夫人,夫人!”
四婢围着刘氏,如叫魂似的,叫唤着刘氏。
“呀,夫人你的手怎么如此冰凉啊?”
夏说着话,其他几名侍婢也碰了碰刘氏的双手,皆是脸色大变:“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
刘氏突然开了口,四婢也就轻轻嘘了一口气。
刘氏嘴动神不动的迈着步伐。带着四婢缓缓的走了出去。
刘氏虽然贵为袁尚的母亲,但她住的是旧宅子,袁绍死后,袁尚则另建了一座大宅子,搬到了那里去住。两人平时难得见上一面,而自刘氏逼死袁尚心爱的女人紫儿后,袁尚就更不去他母亲那里了。刘氏听说沮授因儿子的事情受到牵连下了大牢,她因沮授与他家有姻亲的关系,不忍见沮授被袁尚治死。故而丢了颜面来求儿子,希望儿子能看在她的薄面上,放过沮授一回。
本来,这么长时间没有见了。头次开口,儿子无论如何也要答应自己的要求,更何况是亲娘亲自来求他呀。可让刘氏想不通的是,他的儿子居然到了此时。还因紫儿一事跟她心怀芥蒂,一口回绝,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情何以堪。
她在听到袁尚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如被电击了一回,使得她全身焦头烂额。虽然出了袁尚的大将军府,但她一路上仍是如丢了魂儿似的一句话也不说,这让春夏秋冬四婢刚刚放下的心,又复提了上来。
刘氏回到府上,换了人儿似的,比起以前也更加憔悴了。
而那袁尚本来就嫉恨沮授,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判决,那是因为受到了许多阻力。
当然,这些阻力来自臣下们,特别是以陈琳为首的文官,多为沮授开脱,请求他对沮授从轻发落。
而让袁尚更加头痛的是,就连他一直引以为心腹的审配,他也上折替沮授求情。
袁尚眼见各方的阻力太大,因而,他才会迟迟没有对沮授定刑。
或许,他母亲刘氏不向他开口,袁尚会以无限期的拖延将沮授一直关下去。但刘氏一但开口,袁尚感到了无比的震怒。
他在母亲刘氏开口的第二天,立即下了一道命令,命令三日后处死沮授。
这次,谁求情也没有用,他是铁了心要置沮授于死地了。
他这样做,也许只有他的母亲明白这是为什么。她自己的儿子,在向自己示威呢!
判决下的当天,当刘氏听到后,立即是三魂七魄散了一魂两魄,口里吐出白沫。
那些侍婢走上前去,吓得血色全无,也幸好,刘氏并没有死,但接下来她大病在榻,梦梦呓呓了数日。
在刘氏病倒的这些天里,袁尚一天也没有去看过他的母亲,甚至四名婢女偷偷的转告他,央求他,都被他一口拒绝。
眼看刘氏病情一天重似一天,那四名婢女眼睛都哭肿了。
有一天晚上,那刘氏恍然见到了紫儿。
紫儿浑身爬满了虫俎,她用一对死灰一般的眼睛盯着刘氏看。直看到刘氏全身发毛,下体流液,紫儿方才满意的大笑一声,突然不见了。
刘氏醒来,病情愈发的重了。等到一个月后,刘氏又梦到孔、张、谢、成、高五位袁绍的小妾。
先时,孔、张、谢、成、高五位一齐来见刘氏,拉着刘氏一口一个姐姐,请她喝茶下棋。刘氏也没有想到她们已经死了,倒是跟她们又说又笑。然而,那五人说着说着,刘氏突然看到她们的脸上出现了异样。先是眼珠子,然后是鼻孔,耳孔,嘴巴,只要是七窍,就在这一瞬间无不流出了黑色的墨水。
刘氏吓得浑身一颤,刚要开口,却见孔、张、谢、成、高五女用着纤细白嫩的五根手指擦拭着面孔。本来不擦拭还好,一但擦拭,流的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