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叹道:“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八十。。。唉,难为严爱卿,八十二还在为了朝政劳碌奔波。朕是该赐你回乡养老了!赐严爱卿以太子太师衔回乡养老,回乡之后,俸禄照常供给。”
严嵩大喜过望,叩首道:“臣,领旨谢恩!”
嘉靖帝走出青纱帷账,走到严世藩面前:“你的父亲已经八十二了,你能不能少给他惹点事儿?让他颐养天年,享一享儿孙之福、天伦之乐!”
严世藩连忙叩首:“臣一时糊涂,对不起皇上对臣的知遇之恩,对不起父亲对臣的淳淳教导。”
嘉靖帝道:“罢了!此去雷州充军,你要老老实实悔过。日后若有机会,朕还会再用你!”
侍立一旁的贺六心中暗笑:堂堂天子,真能闭着眼睛说瞎话。皇上已然起了倒严的心,又怎会真的再用严世藩?
嘉靖帝道:“好了,你们下去吧。”
严世藩和严嵩起身,小步退向殿门。
嘉靖帝却是一声咆哮:“严世藩!你父亲都八十二了,你就不知道搀着点?”
严世藩闻言,赶忙搀住了严嵩。
严家父子走后。嘉靖帝将司礼监掌印吕芳唤入大殿里。嘉靖帝先问贺六:“贺六,朕听闻杨炼有两个儿子?”
贺六道:“启禀皇上,杨炼长子杨应尾、次子杨应萁现都在山东青州兵备道王世贞的府上过活。据王军台说,这两个孩子读书都很用功。”
嘉靖帝道:“吕芳,拟旨,赐他们进国子监读书吧。忠良之后,朕要好好的抚恤。”
吕芳道:“臣遵旨。”
嘉靖帝又问:“上折子的那个邹应龙,如果朕没记错,他在都察院御史任上已经干了六年了。朕看,升他两级,做个通政司参议,他还是干得好的。”
吕芳道:“臣遵旨。”
嘉靖帝道:“好了,吕芳,你赶紧去司礼监拟旨吧。”
吕芳走后,嘉靖帝坐回青纱帷帐内。
他问贺六:“贺六,你是不是认为,朕定了严世藩一个流放罪,有些轻饶了他?”
贺六拱手:“臣不敢欺瞒皇上。臣的确认为,只是流放太便宜了严世藩。”
嘉靖帝笑道:“如果换做徐阶,他绝对不会这么说。这就是为什么,你永远只能做锦衣卫——朕的家奴,而徐阶却能当内阁的次辅。你对朝局,还是不懂啊!”
贺六道:“臣是个蠢直之人,只知道效忠于皇上。国家大事,臣还是不懂为好。懂了,就会有许多忌惮,就不能尽职尽责的为皇上效忠。皇上是古往今来第一圣明的君主,臣愿做皇上手中的一柄剑。皇上让臣对付谁,臣就对付谁。”
嘉靖帝笑了一声:“贺六,如今你也学会慷慨激昂的说假话奉承朕了。太医院的人看过陆炳。他得的是不治之症。只有几个月好活了。你抽空去看看他吧。毕竟,他做了你二十年的上司。”
嘉靖帝说完这话,贺六心头一动:皇上莫不是要让我在陆炳死后,接任指挥使一职?若真如此,天字号密档房中的那段陈年旧案,便能水落石出了!
嘉靖四十一年冬,工部侍郎、阁员严世藩贪污部银八百两,事发获罪,流徙雷州。
内阁首辅严世藩请辞,嘉靖帝赐其以太子太师衔回乡养老,俸禄供给不变。
严嵩告老后,内阁次辅徐阶接任首辅。
都察院御史邹应龙揭发严世藩贪腐事有功,升两级,左迁通政司参议。
严世藩案告一段落。严家父子丢了官职,徐阶做了首辅。似乎这场党争,以裕王党的胜利而告终。
已经做了北镇抚使的贺六心中却清楚:严党与裕王党的这场大战,才刚刚开始而已!
(第六卷《严世藩案》终。明日开启第七卷《胡宗宪案》)